繆鳳舞下定決心要去探那地洞通向的秘密,含香當然要奴奉主命。
兩個人於第二天,備好了兩個火把,揣上火折子,一人帶了一把刀,換上輕便的衣服,就要往主殿去。
小雲抱著小公主坐在床上,見她們兩個忙活這些,心中不安:“主子,含香姐姐,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去?”
繆鳳舞回頭鄭重地吩咐她:“你隻管鎖好門呆在屋子裏,看好小公主,不管外麵有什麼響動,你都不要出去……如果明天上午,我和含香還沒有回來,你就去向守宮的人稟報,將小公主的身份暴露給他們。”
小雲一聽這話,更加張惶:“你們不會是去捉鬼吧……”
繆鳳舞將臉色一沉:“按我說的去做,不要多問。”
“知道了。”小雲臉都白了,卻也不敢再追詢。
繆鳳舞便和含香兩個人去了主殿。繆鳳舞上三樓,撥動了琴台下麵的機關。等她返回一樓,含香正在將一領草席鋪到那地洞的邊緣上。
兩個人對視一眼,繆鳳舞說道:“主意是我出的,如果這一遭有危險,狹窄的洞道中,要脫身怕是很難,你要是後悔了,就不要跟我下去了。”
含香目光炯炯地看著那四四方方的洞口,吸氣道:“奴婢跟主子榮辱生死連氣,願意追隨主子。”
說完,她晃亮了火折子,點著了一個火把,當先踩著那一截木梯子,下到地洞中去了。繆鳳舞也跟上,踩著木梯下到洞中,回手將那領草席拽過來,掩住了洞口。
兩個人借著火把的光,順著陡斜的木梯往下走了一段,進入了一條平直的通道。
雖然腳下踩著的是粘濕的地麵,觸手可扶及的也是粘土的窄壁。但是從這條通道方方正正的形狀來看,當年挖這條通道,還是挺從容的。
正值雨季,通道經年沒有人修護,地下水滲出,沒走幾步,兩個人的鞋子就濕透了,掛著粘粘的土,變得沉甸甸的。頭頂上也不時地有水滴掉下來,涼涼地從發間透過去,在頭皮上洇開。
含香在前頭護住火把,走幾步向前探看幾眼。其實在她們有前頭,目力所及的範圍,就是火把能照到的地方。更遠的地方,則是一團的死寂幽黑。
兩個人沿著通道一直往前,除了腳下泥濘一些,並沒有碰到任何異樣的狀況。沒有鬼魂,沒有妖怪,沒有地下宮殿。隻有頭上的水滴掉落到腳下的水窪中,發出輕輕的嘀噠聲,還有一種蚯蚓狀的小蟲子,在洞壁以及她們的腳下,四處蠕爬著。
太靜了,以至於兩個人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幽秘的狹小空間,讓人壓抑,未知的前方又讓人恐懼。
於是這一條通道變得漫長無盡頭,時間和距離被無限地拉長,感覺怎麼走也走不完。
兩個在地道中鑽行的人,覺得走了好久好久,其實真正的時間不過是一個時辰左右。
當她們終於被一麵土壁擋住了去路的時候,她們意識到,這條通道總算是走到頭兒了。舉著火把往側麵一照,與她們來時的狀況相同,一架窄得隻容一人通行的木梯子,以近乎直立的角度通向上方。
隻是那上方依舊是一團漆黑,並無明顯的出口。
繆鳳舞也不知道從這裏出去,外麵會是什麼地方,因此非常小心地不敢發出聲音。輕手輕腳地沿梯往上爬,待到頭頂被一塊石板堵住之後,繆鳳舞開始四下裏尋找機關。
入眼可見的地方,都是原始的土壁。她摸了一手的粘土,也沒有找到藏機關的地方。
她站在那裏想了一會兒,仰著脖子去打量那塊石頭,沒有凸起,也沒有花紋,平展光滑。她大著膽子,用指關節去叩那石板,聽起來四周的聲音似乎比中間要厚沉。
於是她去摸那中間的部位,反反複複,終於摸到一條細不可察的縫隙。她將手放在那條縫隙向中間的位置上,用力地推了推,石板紋絲不動。
她改變了方法,將五指向上,扣在那塊石板上,用力向右一旋。
隻聽“嘩”的一聲輕響,頭頂的石板先是向下一沉,接著向左右啟開,露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口。
終於疏竹宮那邊的洞口摸到這一頭來了,主仆二人有些興奮,相視一笑。含香將火把熄掉,別在那木梯上,以備回來時再用。
繆鳳舞此時已經小心翼翼地將頭探出洞口,露出自己的一雙眼睛向外觀望。
頭頂是一個六角高亭的底部,四周是嶙峋怪狀的太湖石山,耳邊還可以聽到水波拍岸的嘩嘩聲。可是這個地方,卻是繆鳳舞根本不熟悉的。
她見此處很是隱蔽,又聽不到人聲,便悄悄地從洞口爬了出來。含香跟在她的後頭,也來到地麵上。
兩人很小心,沒有出聲。她們透過四下裏通透的太湖石洞隙向外望,想要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繆鳳舞對此地完全不熟,含香卻似乎看出了門道兒。她正要偏頭跟繆鳳舞說話,突然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