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娉婷聽這話刺耳,可是也不敢反駁,訕訕地一笑,轉身跟著猜燈謎搶獎品去了。
不遠處龔宓見她二人嘀咕半晌,偷笑竊喜的樣子,便湊到宇文柔珍的身邊,問道:“貴妃娘娘,臣妾鬥膽問一句,德妃娘娘哪裏去了?怎麼大家都在暗中猜測?”
因為龔宓經常跟著繆鳳舞去媲鳳宮喝茶,因此宇文柔珍對待她還算和氣:“皇上不肯說,我們自然是不能確切地知道。但是你琢磨琢磨,這樣的大節下,本是一同出宮喝喜酒,結果隻回來一位,在太後和皇後那裏也沒有交待一句,八成……”
“哎呀!那可怎麼得了?到底是出什麼事了?真是讓人擔心死了?見皇上也鬱鬱不樂的樣子,會不會兩個人在外頭吵了架,皇上一怒之下,處置……”龔宓一急,便開始胡思亂想。
“休要胡說!”靖孝長公主行昭湊過來,瞪了龔宓一眼,“小心皇上治你一個言亂宮闈的罪過,皇上不肯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沒見他一天都在召見臣工嗎?可見德妃性命暫時無憂。”
“這可急死人了,誰能打聽到準信兒呢?否則今晚甭想睡覺了。”龔宓搓著手,繞著麵前的一盞燈轉圈子。
宇文柔珍見她這樣,是真地替繆鳳舞擔心。宮中這樣的情誼也是難得,她不由地多說了一句:“去宋府赴宴,出了這樣的事,宋辰安怕是心中惶恐。宋辰安在朝野均有勢力,他家還有一位本領通天的宋四公子,想必宋家也會全力以赴,以洗脫幹係。”
“哦……這樣最好,要不是我出不得宮,我也找人去。”龔宓邊說著,回頭看趴在太後膝上的天寶公主行玉泠,“可憐的寶公主,大概還不知道她的母妃遇劫一事。”
於是,經過眾妃如此私下相議,口口相傳,繆鳳舞遇劫一事,便在宮裏暗暗地流傳開來。
宇文柔珍的那番話,有一處是分析對了的。今天本來是宋府大喜的日子,宋辰安午間還在喜宴之上,與親族同僚把酒言歡的時候,突然宮裏來人,將他緊急召至禦書房。
當他聽到行曄簡短地將路上遇刺一事說出來之後,這位兩朝重臣當即出了一身的冷汗。雖然行曄沒有責罪他的意思,但是皇上與德妃是從宋府出去之後出了事,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的話,他可是難以辯得清白的。
行曄與眾臣工商議之下,認為此事極有可能是陳國在昂州的暗衛做下的,德妃落在他們的手中,十有八九是要拿來交換五百八十六名陳人的性命。
但是賁允炎一行人抵達陳國之後,一直就住在行館之中,除了今天有消息說賁允炎攜隨臣遊興昂州之外,陳國君臣之前從未踏出行館半步,他們是如何與宮外的人傳遞的消息呢?
十有八九,宮裏有叛徒。
行曄如此斷定之後,一邊命內宮侍衛加緊內宮的清查與盯防,另一邊安排刑部聯手京營中軍的人,嚴守四城,並在城內撒下人馬,挨家挨戶地排查搜捕。
宋辰安在宮裏議完這件事,急急忙忙地回到家中,將尚在喜宴上被人勸酒的宋顯麟叫進書房,把德妃遇劫一事告訴了她。
一身大紅喜服的宋顯麟,在聽說繆鳳舞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之後,當即轉身,急步出府,往京軍大營而去。
中軍營內,副都指揮使本以為他們的長官今日大婚,不會來了。他們接到旨意後,不敢怠慢,正在商議著如何不驚動百姓,悄然在京內廣撒人馬,搜尋德妃的下落。
議事進行到一半兒,就見新任都指揮使宋顯麟一身大紅喜袍,顯然是連衣服都未來得及換,就跑來兵營了。
他一邊脫喜袍,著官服,一邊聽兩位副都指揮使將他們先前做下的安排彙報了。然後他點頭:“一定要守住城門,一隻老鼠爬過去,你們也要看清是公是母!要是讓賊人從城門混出去,守門的官兵一個不落,全部處斬!明白了嗎?”
下麵的人見他們的長官發了狠,趕緊肅然齊應,各自分頭行事。
副都指揮使有些同情地看著宋顯麟,好心地上去勸一句:“大人,今兒可是你大喜的好日子,一輩子也就這一天,不好委屈了新娘子吧?你來應個卯,上頭看到了便罷,這會兒你還是回家吧,我保準給你守得死死地,搜得細細的,明兒一早兒你來,我向你交差,如何?”
宋顯麟心中如著了火一般,也顧不得副都指揮使是一片好心,將眉峰一凜:“羅嗦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行事?”
說完,他自己當先跑出去,跨上他的棗紅馬,急馳出了中軍大營,也不知道他往哪裏去了。
在他身後,副都指揮使委屈地扁了一下嘴,也不敢耽擱,趕緊行動。
宋顯麟在營中給屬下們布置好任務,他自己獨騎出了京營,在昂州喧鬧的大街放馬急奔,來到了城西一處小小的寺廟之中。
他在寺門口下了馬,叩開了廟門。一個小和尚開了門,見是他,直接閃身讓道:“宋施主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