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末日來臨已經整整二十五年過去,新的紀元也從那一刻開始了,即使老一輩的人們也早已經把兩千年這個計數單位給忘卻,成為了他們腦海中一段深埋的舊時代記憶,現在的末世人已經習慣把今年簡單的稱為“末二五”!
陳末,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還帶著一點古怪的名字,不過它卻是屬於現在躺在這張木板床上酣睡的年輕人的。
這裏是一間不大的臥室,十來個見方而已,灰乎乎的水泥牆麵直接裸露在外,甚至連石灰都懶得糊上去,其中除了一張板床之外,也就一張方凳和一隻勉強算作家具的衣櫃了,和陳末的名字一樣,再簡單不過!
“哈……”
陳末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從酣睡之中蘇醒過來,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翻身從“咯吱”作響的木床上坐了起來,恍惚了一會,他才習慣性的掃視了一圈他這家徒四壁的臥室。
什麼也沒多,什麼也不會少,貧民窟就隻有這點好處了,即使大門永遠敞開著,也不會有任何偷兒願意光顧這裏。
起身走到油漆斑駁的黃色衣櫃前,陳末右手小心的托著櫃門,才能不讓這爺爺輩的衣櫃突然散架,他擰著眉頭看向衣櫃裏麵,似乎是在考慮今天要穿什麼,但放眼看去,除了兩件皺巴巴的黑色T恤之外,根本沒有他任何選擇的餘地。
陳末無奈的歎了口氣,拽出一件老鼠聞到都會斃命的汗臭T恤,隨手搭在光光的脊梁上,套上他唯一一條水洗藍的牛仔褲,看看上麵千瘡百孔的破洞,要擱在末世之前,這絕對是永不落伍的新潮款式,但放到現在,也就陳末這樣的窮光蛋才會選擇它了。
轉身擰開房門,陳末出了這間供他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小房間,門外倒是一間稍顯寬敞的客廳,似模似樣的在正中擺著一張色澤光亮的八仙桌,其上供奉著一塊木質的靈位,上書先父陳國光之靈位幾個大字,靈位前的一個紫檀香爐裏長年香火不斷。
陳末走到八仙桌旁端起上麵擺放的一隻大茶缸,猛灌了一口涼茶,然後歪著眼睛看看香爐裏的三支檀香,眼見快燒完了,陳末放下茶缸,熟練的從紙殼香盒裏又抽出三支檀香來,規規矩矩的點上,雙手把香插進香爐中。
上完香,陳末沒啥表情的拍拍雙手,自從他五歲那年父親去世開始,家裏最大的花銷可能就是用在買這些檀香上麵了,因為較真的母親從來不願用廉價的劣質貨去糊弄她的亡夫,但陳末看著他父親的靈位,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他的相貌,依稀隻能記得父親擁有一把濃密的大胡子,總是喜歡親昵的把他紮的“哇哇”大叫。
一轉身,屋外進來一位風姿綽約的中年婦人,一身碎花的無袖連衣裙,長長的黑發一直拖到挺翹的豐臀上,胸前那對乳.峰走起路來一顫一顫的,即使眼角有了些許的魚尾紋,卻也掩蓋不住她上乘的姿色,那柳絮般的水蛇腰更是令無數男人拜倒的絕強本錢。
“麗姐,我媽呢?”陳末看著婦人埋頭進屋,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喜色,他又笑著打趣道:“什麼事這麼高興啊?老蚌懷珠啦?”
“呸~你個小沒良心的,你媽才懷珠了呢,給你生個便宜弟弟才好呢!”麗姐嗔怪的白了陳末一眼,卻又忍不住開心道:“城裏來了幾個大老板,把我們幾個姐妹出三倍價錢包了一晚上呢,都五天沒開張了,這回總算接了筆大生意!”
“那你還往家裏跑什麼?聽說城裏的大老板除了過夜費,還給小費的,你不怕拿不到麼?”陳末頗為疑惑的看著麗姐,而麗姐卻喜滋滋的答道:“我回來當然是有好事了,那幾個老板特別愛幹淨,辦事居然還要戴套,我們那小店裏哪有那種東西,這不,你媽告訴我,她床下還藏了幾個,我把它們找出來賣給那幾隻肥羊去,能賣五斤米一個呢,嗬嗬嗬……”
“麗姐,我媽不會又接客了吧?”陳末微微蹙了蹙眉頭,雖然他的母親為了維持生計,早在他八歲那年就下海做了皮肉生意,而且現在這個社會風氣就是這樣,笑貧不笑娼,甚至有些夫妻倆齊上陣的都不在少數,司空見慣下陳末也從沒看不起這種行當,隻是擔心他母親人到中年,萬一再染上什麼髒病,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倒沒有,你媽金盆洗手好幾年了,哪能說破例就破例呢?不過那幫老板晚上要在鎮長的別墅裏開什麼派對,你媽被叫去幫忙了,晚上可能也回不來了!”麗姐笑著搖搖頭,然後上來拉住陳末的手臂說道:“走走走,快幫我去你媽床下找找,這筆做下來一個月不接生意都餓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