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謎團
四聲怒吼之後,四道的黑影從天而降。有兩道正是方前攔截黑鬼的血色蛟蟒,和金色巨猿,另外兩道,一頭是雪白暴熊,另一頭是黝黑蒼狼。四頭猛獸均體型巨大,霸氣淩人,舉手投足散發著靈氣,皆非凡品,並且此刻受到日輪陣法激發的緣故,或毛發須張,或鱗片張起,狂躁不安,怒視著穀中眾人。日輪陣法在四獸降臨之後,虛化的烈日飛速的轉動起來,光芒愈加耀眼,萬妖穀中宛如白晝。極晝之後,烈日開始閃爍歸於平靜,但陣法之上,在烈日隱去的瞬間,現出了四張星圖,分別化作海蛇,山猴,大熊,天狼,映入四獸體內,隻見四獸體表泛起一層陽炎,伴著一陣爆豆聲,身形暴漲,仰天長嘯,吐出的金光直衝天際,下一刻,四道巨影卷著無盡的殺意,撲麵而來。
“來得好!”主陣男子一聲大喝,催動功法,真氣全開,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男子迎上體型最大的暴熊,暴熊人立而起,雙掌一扇,四周的大樹應聲而斷射向眾人。男子手中寶劍青光一閃,一道劍氣將飛來的樹木化作齏粉,然後和暴熊纏鬥到一起,一時間竟不相上下。剩餘三獸,巨猿捶打著胸脯,直衝大陣而來,陣中眾人不得不調動大半陣法功力,祭出一道道黑色火龍阻擊巨猿,有著陽炎附體保護的巨猿,此刻不再忌憚黑火,咆哮著在陣前衝撞,一拳拳掄向黑火,硬生生打散陣法的攻擊,它雖不能前進太多,但是那奇異的陣法,十分有七分之力已經被它吸引走。蒼狼則遊走在大陣周圍,不時抽冷撲向維持陣法的七名青鬼軍士,但凡吸引到大陣火龍攻擊,立刻回撤,來來回回十分惱人,有幾番幾乎已經得手,幸虧黑鬼在陣中,繼續著他單槍匹馬突入穀中的詭異身法,又有大陣庇護加持,每當蒼狼尋得間隙,他都能及時插上硬撼兩招,待得陣法來援,他又歸入陣中防守。而那血色蛟蟒,在大家纏鬥之間,不知何時已不知所蹤。就在這時,被萬鬼附身的王穎聰,渾身上下淌著鮮血,麵目十分可怖,搖搖晃晃走向了日輪大陣。卻聽地底傳來一陣巨震,血蟒破土而出,一張血盆大口,吞下了王穎聰。
一片亂局中,巨猿和蒼狼不斷衝擊著陣中八人,若無變數,八人崩潰隻是時間問題。徐庶三人架著八卦陣對抗黑炎,若無變數,待三人真氣不濟,葬身黑炎也隻是時間問題。黑鬼眼見王穎聰也被血蟒吞下,自知今番失敗已成定局,大喊道:“少都尉!”
主陣男子看上去也狼狽不堪,借著寶劍之威一下下硬接著暴熊的拍擊,但到底是凡人之軀,全身肉裂骨碎般的疼痛,讓他也無暇回應黑鬼的呼救。
萬妖穀中,似乎仍在繼續著它的傳說,這裏是人類的禁地。
就在這時,苦撐的徐庶三人,忽覺壓力驟減,隻見包裹三人的黑炎忽然煙消雲散,方才威風八麵的黑炎大陣,竟從穀口方向分開了一條道路,而且那凶險的黑火,也從穀口方向降降減弱消散。拓拔野目力最好,接著月光仔細一看,啞然說道:“學….院的人?”
不速之客步履蹣跚,衣衫破爛不堪,依稀可見是學院新生院服式樣。腳步雖慢,落腳處四周黑炎卻臣服般低頭下來,再隱入其身影之後。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江天隱!
江天隱目光呆滯,似乎毫無意識,隻是本能得往穀中前進,對徐庶三人也視而不見。黑炎大陣中,持陣七人隻感覺陣法之力脫出控製,再也無法控製大陣。陣法既已失效,蒼狼也不再理會,而是直撲闖入的江天隱。江天隱緩緩抬起手臂,一道黑影纏著手臂而出,化作一隻八尺鬼爪,拓拔野但覺眼前一花,蒼狼怒吼而回,狼爪滴著鮮血。方前不可一世的神獸,竟然被江天隱一擊得手。四神獸天生靈性相通,蒼狼一受挫,其餘三獸立馬注意到著不速之客,而帶領黑鬼的主陣男子,也抽空從暴熊掌下脫身,聚攏殘兵靜觀其變。
此時江天隱身影中聚集的黑炎越來越多,除了先前化出的一隻鬼爪,另一隻手臂也化出了一柄鬼刀。四神獸齊聚一方,血蟒忽然痛苦無比地扭動起來,一口將王穎聰吐了出來,無數鬼影,從王穎聰身中鑽出,奔向江天隱,助其身上的黑影越長越大,竟又長出一條黑色尾巴。一聲尖嘯從江天隱口中吼出,不似人聲,更像鬼嚎,接著便衝向四神獸。雙方一接觸,竟是比方才的廝打更加激烈數倍,江天隱身上的黑影每一碰撞到神獸體表的日炎,便會發生一陣爆炸,數息之間,穀中便被轟出一片空地,拓拔野將脫力的蕭無前和徐庶按倒在地,隻覺得亂石斷木從身周呼嘯而過,僅僅是混戰的餘波,就如此恐怖。
約莫過了半柱香時間,穀中動靜稍有減弱,拓拔野極目看去,江天隱身上的黑影已經消弱不少,但是依然在體表外還有三尺餘高,而四神獸體表加持的日炎,已經消散殆盡,四隻神獸身上,都多少有了一些傷痕。黑鬼眾人在另一旁,心中大駭,在這萬妖穀中,竟然還有比四神獸更恐怖的存在。
一朵陰雲飄開,皓月再度籠罩大地,穀中異變再起。一圈圈白色的光華在江天隱身上升起,將黑影包裹,黑影掙紮著,不甘地在光環中變弱消失。江天隱眼中朦朧不在,再度昏死在地。四神獸湊前一看,卻見這少年渾身浴血,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全身上下血管破裂無數,可是一道道月華在其身周升起,又讓他看起來安寧無比。四獸相互一望,似乎猶豫了片刻,緩緩退回林中消失不見。
激戰過後,穀中狼藉一片,殘木碎石散落一地,黑炎大陣被徹底破壞,地上再也看不到一絲撰寫陣法的痕跡;日輪大陣在四獸加持後也隱入石壁中不見,唯有鏡麵般的絕壁在激戰中完好無損。江天隱倒在壁前不知死活,王穎聰在衝擊波中更是不知蹤影。黑鬼一眾直麵四獸的攻擊,受傷最重,唯有領頭男子和黑鬼仍持劍而立。拓拔野三人,徐庶幾乎獨力支撐八陣對抗黑炎,近已脫力,蕭無前被領頭男子所傷,經脈受損,也無多餘戰力,拓拔野一直在兩人庇護之中,受損最輕,成為此刻學院方麵唯一的生力軍。雙方麵向而立,拓拔野感受著敵方兩名高手的威壓,心中緊張比方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敵方出手,己方三人,凶多吉少。
敵方領頭男子,忽然仰頭望向穀頂,若有所思,片刻後,隻聽一片破風聲殺到,一杆銀槍破空而至,槍頭沒入土中,炸起一片煙塵,隨後空中一聲長喝響起:“軍師莫慌,子龍已到!”
領頭男子還劍入鞘,一揮手,黑鬼領著眾人,隨男子隱入穀中去也。片刻之後,一員銀甲大將從穀中殺出,正是趙雲。見援軍到達,拓拔野終於長舒一口氣,正要將所遇之事報之,忽見蕭無前一把抓住趙雲手臂。
“趙將軍,敵軍剛走不久,且個個重傷,此刻追擊上去,必能全殲來敵”
趙雲將銀槍從地上拔起,戒備著四周,“此穀詭異無比,普通人難以進入,隨行部隊都在穀口等待,我若前去追敵,怕是諸位會有危險。”
徐庶也道:“萬妖穀中凶險無比,今番我等三人冒死闖入,存活至今已屬僥幸,若是再遇上方前四獸,怕是連子龍將軍難逃此地。眼下要緊之事,是趕緊保住那兩名學員子弟的性命。”
徐庶如此一提,三人才想起混戰中卷入的兩名學院子弟。趙雲找到地上的江天隱,略一查探,微微搖頭,“傷勢太重,怕是撐不住了。”拓拔野從土堆裏刨出王穎聰,也是血人一個,但脈象雖弱,卻很穩定。
“老院長在城裏,興許會有辦法。這兩人很重要,一定要想辦法救活他們。”言畢,拓拔野背起王穎聰,趙雲抱起江天隱,徐庶和蕭無前相互攙扶著,往穀口返回。臨行前,徐庶靜靜地看著那一道絕壁,良久方才離開。
日上三竿,一抹陽光直入屋中,江天隱隻覺臉上暖洋洋的,舒服的想伸個懶腰,剛一動身,隻覺的渾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嗷的一聲輕呼出來。
“天隱,你總算醒了!!”
睜眼一看,林遇雪坐在床前,眼圈發黑,雙眼通紅,不知是多久沒有合過眼。見到天隱醒來,開心的眼淚奪眶而出,“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三天了,我還以為你。。”竟是激動的說不下去了。
“三天?我隻記得我跌下山崖,然後就。。。”江天隱努力思索著,“然後黑暗之中仿佛有人在叫我,出現了一點光亮,我朝著光亮走去,後來,就記不清了。。。。”
“山哥知道你出事了,也從營裏趕來看你,擔心的要死。村裏隻剩下我們幾個,大家再有什麼事情發生。。。”
“放心吧,答應了山哥我會照應著你的,哪有那麼容易死了。”江天隱沒事人一樣的露出了沒皮沒臉的笑容,逗得林遇雪破涕為笑。
“乳臭味幹的小子,算你福緣深厚,換做他人,早死了幾十次了,居然還敢在這裏不當回事。”一聲笑罵從門口傳來,老院長跨進門來。
“老夫細細查探了你的傷勢,全身氣脈迸裂,似是被強勁內力強行撐爆,但不知哪來的力量又在助你緩緩恢複,老夫行醫多年,這等怪事還是頭回遇到。更為要命者,你心脈附近竟遭過重創,血脈脆弱無比,但凡真氣流轉過於激烈,心脈必定承受不住,心力衰竭而亡。趙將軍帶你回來時,老夫也是無能為力了,幸好遇雪小姑娘在你身上居然翻出了九龍護心丹,此等靈丹,老夫行醫一生,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看你小子的樣子,也不像是能得此靈丹的主,看來是天不亡你。”
江天隱聞言一愣,這才想起在新野城中遇到的蒙麵女子,想不到一麵之緣,竟得如此貴重寶物。忍著全身劇痛,江天隱直起身子,在床上給老院長一拜。
“老先生再造之恩,天隱沒齒難報。”
“你還是老老實實躺著給我省點功夫吧,崩開了傷口,又得折騰我這副老骨頭了。要謝謝,還是謝謝賜你靈丹的恩人吧。哦,對了,你還得謝謝這家夥,你的外傷,它可幫了不少忙。”說完,老頭樂嗬嗬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