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眾殺人案(第三人旁述)(1 / 3)

秋天,本就是豐收的好時節,自然對應著今天是二哥長子百日生辰大喜的日子,應情應景,便更是好了。

近晚時,早有宮女給我換上了蜜粉色的錦袍,上麵綴滿了石榴的圖案,自是討個吉利的意思。二哥長子百日,這麼重要的事,我這個做妹妹的理所當然要前去恭賀。禮我也準備好了,是一尊罕見的紅珊瑚,價值連城。雖然明知二哥如今顯赫,並非往昔,啥稀奇玩意兒沒見過,可這總是我的一番心意。

夜幕漸漸降臨,出了皇宮,馬車走在永京城的青石板路上,四周靜到了極點,現在時局還不是很穩,宵禁的路上沒有一個行人,靜得連遠處巡邏禁軍衛隊的腳步聲都能隱約聽得見,遙遙人家還有一兩聲犬吠。

車廂微晃,待馬車停下後,我拾起裙子,小心翼翼地跨了下來。翊王府門前高高懸著兩頂紅燈籠,此刻正在夜風簌簌中輕輕搖動著,灑落滿地光影都落在我的裙尾上,當轉頭的時候,裙角密密的金線折射著耀眼的光芒,令我自己都有些晃眼。

“蘭舒公主,這邊請。”王府管家恭恭敬敬地上來作揖。

我愣了好一會兒。

蘭舒公主,是的,沒錯,這的確是在叫我。一年了,我似乎還不是很習慣這樣的稱呼。我叫做南宮蘭舒,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大哥南宮靖如今已貴為皇上,二哥南宮翊自然封王,還有一個已經出嫁的姐姐,如今也是尚書程夫人。一年前,我們南宮家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官宦之家罷了。當時天下尚且是宇文家的天下,先皇名喚宇文鴻,我的姑姑南宮婉彤便是先皇所鍾愛的貴妃。

說起來,我們家的皇位來得並不正當,也不光明,百姓看來我們不過是外戚專權進而謀得皇位罷了。

我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穿過前廳,又穿過了花園,這才來到了置辦百日宴的中廳。

一路上都是楓樹,在這個時節若是白天,想必四處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一般火紅得明豔,煞是美麗。隻可惜,時下夜已黑,反倒襯得這些楓葉黑漆漆的,看著可怖。

屈身坐入喧鬧的宴席之中,隨著開宴,鼎沸的人聲圍繞在身周,我突然有種眩暈的感覺,其實我並不是很喜愛這樣客套的場麵,總覺得十分拘束。如今我貴為公主,行為也不能似以前那樣隨心,橫豎總不能丟了南宮家的顏麵。

我的位置在二哥的身側,而二哥位置的旁邊則坐著他的正妃--狄青青。二哥此刻並不在座,正與一群官員客套寒暄。

這個狄青青,過門一年之久,我從未仔細去瞧過,今日無意間瞥了一眼,心中不由一動。此刻她正靜靜地坐著,穿了一襲月白繡金線衫,本應是金光閃閃的顏色,可能是光線晦暗,看著倒像是朦朧的綠。不過這樣並不折損她的美麗,恬靜溫婉的容顏,仿佛是枝上一盞白玉蘭花,正綻在雨意空濛裏一般。

轉首,我又看了看二哥的小妾燕楓霖,刺目的大紅,俗不可耐,她正四處敬著酒,滿麵春風之色,像是在花叢中翩飛的蝴蝶。她不停地敬著酒,跑來跑去,不知疲倦,她自然要得意了,今日便是她的兒子做百日宴,她生下翊王長子,可謂是皇家頭功一件。

這時,我心中不免哀歎,我尚未嫁人,也不懂男人的心思,我隻是單純地想不明白,二哥有這般好的王妃,為何還要與那許多豔俗的女子牽扯不清。

“呦,蘭舒公主,您要不要瞧瞧您的小侄子?”

正想著,一聲低緩的女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抬頭時,我才勉強認出這也是二哥的一名小妾,名喚絳紫涵。據說,這個絳紫涵,是翊王府中最懂事的女人,很得二哥的心,平日侍奉的日子也多,府中大小女眷的事,皆是由她掌管。而此時,她手中正抱著一個大紅繈褓,隱約可見繈褓中的嬰孩正睡得香甜。

絳紫涵將孩子遞到我跟前,笑道:“蘭舒公主,你可要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