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皇太後宮回來已近未時,敬事房的太監捧著呈放綠頭簽的托盤而來,玄燁換下朝服看了一眼道:“朕直接上德嬪宮裏。”“是。”
待著裝完畢聖駕當即往永和宮去。值守的太監已經習慣皇帝在午後的造訪,跪下磕了頭正要往裏通報,玄燁一擺手道:“不用了。”
一腳邁入正殿,隻聽東廂隱隱傳來一陣說話聲。
“主子做的真是好看。”
“是呢,奴才也沒見過比娘娘手更精巧的。”
玄燁會心一笑,不禁低頭看了看腰帶。這就是出自祁箏之手,他又豈會不知她的手巧?
“你們要替我保密哦,千萬不可讓皇上知道了。”
祁箏柔柔的嗓子帶著幾分難得的調皮傳出,玄燁聽著被她引出了興趣。他一挑眉暗忖道:哦,還不能讓我知道?
他起了念頭要逗她,故意放輕了腳步往裏走。裏屋的三人還不知情況徑自說笑著,葉兒第一個看見皇帝,嚇得趕緊拉著秋雲跪下。
“奴才給皇上請安。”
她這一喊祁箏也注意到了,她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散在身側的東西擺明了不想讓玄燁看見。
“你在做什麼?讓朕看看。”
玄燁故意不讓她順心,一屁股坐到她身旁,仗著人高臂長直接越過祁箏。
“不行不行,皇上不能看。”
祁箏又羞又急用身體擋著,玄燁怕傷著她但又實在好奇,他索性放開她裝作不快地轉過身去。
“算了,朕不稀罕。不看就不看吧。”
他本是無心的一句話,聽在祁箏耳裏卻好比重錘落地,一時錘得心生生的疼。她難過地垂下頭,眼淚順勢往下落。
“怎麼了這是?好好的怎麼哭了?”玄燁慌張地抬起她的臉,“到底怎麼了?”
祁箏搖搖頭偎入他懷中。手一鬆,原本抓在手心的東西落在膝上。玄燁拿起一瞧,竟是一對護膝的襯子,裏層用雪緞打了底,外層包了一圈羊皮。為防脫線,兩端還用針腳打了折。光是這麼拿在手裏就溫暖舒適異常。不用多問,一瞧這大小分明就是做給他的。
“你……你……”他又是憐愛又是不舍,恨恨地捧著她的臉道,“你這傻瓜,這些日子你就一直在做這個?”
祁箏紅著眼點了點頭,玄燁環緊了手臂在她耳邊道:“不準,朕再不準。”
“皇上……”
他不喜歡嗎?是我自作主張惹他不快了嗎?
一腔心血換來他一句“不準”祁箏的心頓時涼了。
“這是朕的……”玄燁執起她的手低下頭在掌心落下一吻。“所以沒有朕的允許,朕不準你再拿針……”
原來,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祁箏又是感動又是羞澀,垂首低喃道:“是……往後隻有皇上說了,臣妾才會再拿針,臣妾隻為皇上一人做……”
若說世間什麼最美,也隻有眼前這含淚帶笑的容顏。輕撫上她的臉,望著她眼中滿滿的自己,一時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唯有一吻最是真實。
“皇上……”
顧問行聲音在門外突然響起,玄燁不情願地坐起,祁箏滿臉羞紅地推了推他,玄燁這才鬆了手。
“進來吧。”
顧問行躬身而入,他抬頭看了眼皇帝和身旁的德嬪,神色異常凝重。玄燁心中一動,起身走開兩步,顧問行跟上附耳低語了幾聲。玄燁神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問:“現在在哪兒?”
“還在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