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美人最近很煩惱,自從當了如家客棧的掌櫃之後,雖然成功接近了心目中的偶像老板莫浩凡,但是也成功被很多猥瑣大叔當偶像接近了,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償失。老板說,顧客就是上帝,每一個都要熱情親切的對待,盡力滿足顧客的任何要求,當然老板還叮囑了限製級要求除外。所以,她才能忍受少數無所事事的、進來隻點一大碗白米飯,目光卻一直跟著她走,據說想要體味傳說中“秀色可餐”到底是什麼滋味的無聊客人。
自那以後,京城忽然多了很多努力讀書的人,因為書上說的“秀色可餐”居然是真的耶!對著其美人吃白米飯居然可以吃出大餐的感覺。那麼,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也是真的吧?其美人渾然不覺國民的素質提高有她的一份功勞,不然早就找應天府尹要教師津貼去了。
雖然其美人天天都在揣測上帝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她敢肯定連續三天占據窗邊黃金位子一整天,卻又從早到晚隻點一壺龍井茶的男人絕對不是上帝,如果他是上帝,那客棧就等著關門吧。如家客棧是十二時辰連續營業,算一算,那個男人已經坐在那裏接近三十個時辰了。那個男人有點帥,不經意還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從金絲銀邊的華服和腰間懸掛的那塊龍鳳呈祥玉佩看得出他一定是個N有錢N有錢的大肥羊,一看就忍不住讓人想宰一刀的那種,但是,拜托,你也要點些鮑魚魚翅什麼的來吃吃以便支持我們這些工作在客棧第一線的服務人員啊。光點壺茶也不寒磣,她都忍不住想丟盤包子到他臉上,然後告訴他這是老娘賞你的。
但是,其美人不敢那麼做,還不敢趕他走,也不敢催他挪地方。因為那人第一天進來的時候就出示過一張如家客棧最高級的白金貴賓卡,看那張卡的編號就知道,卡是老板親自送出去的。持有這種卡的就是客棧最尊貴的客人,屬於要滿足任何要求的那種,包括限製級的。當然,限製級的服務不是由她親自提供,而是京城最大的妓院“紅樓”提供。紅樓是他們的兄弟單位,都是老板家開的,由客棧介紹過去的生意還可以打八折。
其美人還是看他不順眼,於是在三天中的第十五次走上前,堆著最迷人的笑容,用最甜膩的聲音說:“客官,您真的不要點些吃的嗎?我看您已經餓了快三天了,再不吃點怕身體受不了。”
“走開,我不需要吃的,隻想好好靜一靜,別來打擾我。”小王爺不耐煩的一揮手,冷淡而又堅決的把其美人趕走,就像在趕一隻蒼蠅,簡直視其美人引以為敖的容貌為無物。
其美人隻好恨恨的一轉身,在腹中偷偷醞釀無限的詛咒。
對,這個男人就是小王爺,當今皇上親叔叔九王爺的兒子趙鴻宣。
小王爺又抿了一口沁香的茶醒醒神,再一次微微探頭往窗外看去,要等的那個伊人還是沒有來。三天了,她到底因為什麼事耽擱了?自己不眠不休等在這裏,絲毫不敢走開,就怕她來的時候第一眼看不到自己會失望。不想吃東西,第一天是想等著她來之後一起吃,第二、第三天是因為她一直沒來自己過於擔心,根本沒有絲毫胃口,隻喝得下一點水。如果不是自己功夫底子深,怕早就堅持不住了。亦洳,我的小公主,你到底怎麼樣了?
如意公主趙亦洳,是皇上的親妹妹,小王爺的堂妹。由於皇上年紀與公主相差太大,同輩的人之中又隻有小王爺一人年齡與她最接近,所以幾乎可以說是小王爺一手帶著她玩大的。
剛滿月時,那個在自己懷中的小女孩粉粉嘟嘟讓人擔心一用力她就會碎了,到搖搖擺擺走路自己不知道****多少心。她丫丫學語開口的第一個詞是“堂兄”,那時,他一把把她抱在懷裏,用嘴巴狠狠的**那能掐出水的笑臉。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把她捧在手心一輩子啊,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天真。
漸漸的她一日日長大了,婷婷玉立,讓他一看就挪不開眼。但是不可避免的,他們卻一日日疏遠。她還是在他麵前笑,還是在他麵前毫無防備,但是他,卻已不能肆無忌憚把她摟在懷裏聞著她的發香,刮她的小鼻子叫她小傻瓜,再也不能。有些話隻能爛在心裏永遠也不能說,一說出口就是錯。他不能讓她被自己嚇掉,不能讓她純淨的雙眼蒙塵。
這個月十五,她就要被嫁到梁國去,給一個從未見過麵的太子當太子妃。這是皇家子女的命運,她不能反抗,他亦不能反對,在國家利益麵前,他們都要服從。或許,嫁過去之後一輩子就沒有機會再見麵了,自己真的有信心在沒有她笑容的日子裏繼續生活下去嗎?會生不如死吧。
很想到宮中去再見她一麵,好想跟她告個別。但是宮中規定,即將出嫁的公主是不允許見任何男人的,那就是說,自己隻能在七天後目送轎子中的她,離自己永遠而去。
卻不料,三天前她叫貼身宮女偷偷出了宮,通知他在如家客棧等候,她會來與自己最親愛的堂兄告別。不用問也知道她為什麼會選擇如家客棧,因為這是莫浩凡的客棧,莫浩凡又曾經是公主的心上人,她其實期望著走之前在這裏能正好遇上莫浩凡吧。想到這裏,小王爺心裏一陣苦澀,那上好的茶水也衝不淡這澀入骨髓的味道。
公主會失望吧,小王爺又忍不住在心裏為自己歎息,就是公主不喜歡自己而喜歡別人,他也會為她有可能被人拒絕而擔心。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那個充滿銅臭的小商人莫浩凡憑什麼不珍惜!還有,自己在這坐了三天,莫浩凡都沒來過客棧一次,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甩手老板,如果公主來了看不到他,不知道有多麼難過。
想著,他不禁看向那個據說叫其美人的女掌櫃,有一種衝動想叫其美人讓莫浩凡也來這裏與自己一起等著。最後,還是生生壓下了這個想法,與公主的最後一刻,就讓自己獨自擁有吧,他有權利自私那麼一回。
忽而小王爺的嘴角翹了翹,三日來的愁悶似乎都消散了些。剛才他一眼瞟過去,發現那個看起來明豔無比的女掌櫃正在訓人——好吧,他老實承認那個女掌櫃真的長得很不錯,比他府裏的妾室們漂亮多了,這幾日來她沒少在自己麵前晃,但自己陷入對公主的擔心中,倒一直無心欣賞。不是說現在就有心欣賞了,而是她實在是引人注目,原來,她之前在自己麵前擺出的那副甜膩笑臉都是假的啊。那個,才是真正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