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
公主當然沒有聽過千年後張愛玲說的那句話,但是她此刻的心境與張所描繪的異曲同工,腦海裏幻想過見麵時要說的的千言萬語,到頭來卻變成了平平淡淡的一句:“噢,你也在這裏嗎?”
莫菲菲當然知道她平淡的話語下隱藏的是不平靜的心情,莫菲菲也有過少女懷春的時候,也曾在青春時暗戀過一個人,所以早就感受到了公主對自己的愛戀。刻意疏遠過,卻抵不住她一封封情真意切的信,或哀傷,或思念。最後還是罷了,依舊回信,隻不過稀稀拉拉,想讓她漸漸忘了自己。
顯然莫菲菲這招不靈,沒有聽到明確的拒絕,公主不會對她死心。
世界上最鬱悶的事不是你愛的人不愛你,不是你愛的人愛你但是你不知道他(她)愛你,也不是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而是你明明想拒絕一個你不愛的人,他(她)卻遲遲沒對你說“我愛你”。人家都沒有表白,你怎麼拒絕?就好象主人還沒開口留你吃飯,你怎麼好主動假裝客氣說:“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餓。”
莫菲菲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她知道公主喜歡自己,但是自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公主在一起,因為一直沒有機會對公主表明自己的意思,所以公主對自己不會放棄。這種事拖得越久對對方的傷害越大,莫菲菲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跟公主說個清楚。大不了,把自己實際上是女子的身份告訴公主。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準備采用這個方法,因為時間不對,她錯過了向公主坦白的最好時機,如果現在再說自己是個女子,怕要被惱怒的皇上冠個“欺君之罪,”把莫府的人從上到下全砍了都可能。
看她們也吃得差不多了,莫菲菲請公主到樓上雅間裏飲酒談心,公主欣然答應。
上好的美酒送上來,公主怔怔望著酒杯,收起了剛才在人前強裝的笑容。
“公主為何不高興,可願說給我聽聽?”
“浩凡哥哥,你在宮外可曾想念過我嗎?”
“公主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會牽掛想念。”莫菲菲抿了一口酒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那為什麼都不再像以前一樣經常給我寫信了呢?我以為你討厭我了。”
“沒有的事。你知道我有很多事要忙的。還有一點,公主越來越大了,不是以前的小女孩,我再和你通信,會影響你的名節。”
公主驀然抬起頭來,歡喜說道:“原來,你是為我著想,是我誤會你了。”
莫菲菲恨不得打自己一個耳光,怎麼自己把事情越搞越複雜了。這小姑娘也真是,太好哄了吧。莫菲菲終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男人喜歡對女人甜言蜜語,女人就吃這一套!女人是心軟的動物,她們都會為自己所愛的男人尋找借口,如果男人把握住機會能說服女人,那就皆大歡喜了。
莫菲菲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公主忽然又陷入了悲傷的情緒中:“浩凡,和你在一起是多麼讓人開心,但是,皇兄馬上就要把我嫁出去了,不知道以後我們還能不能像今天一樣把酒言歡。”
其實莫菲菲早已經知道這件事,安插到王公貴族家裏的“地組”情報員在第一時間把消息透了出來,說最近皇上正為公主選駙馬,所有有適齡男兒的各家大臣們早已摩拳擦掌使盡各種招數以求得到公主青睞。
說實話,乍聽到這個消息時莫菲菲很不厚道地鬆了口氣。皇上下令,那是鐵板定釘的事了,誰也改不了。公主招駙馬已成定局,那麼她和公主的尷尬局麵自然也可以迎刃而解。
卻不能把自己的心理告訴公主的,連表現在臉上都不行,於是隻好作悲痛欲絕狀:“照這樣說的話,以後就是偶爾和公主通信都不能夠了,我……我……”
“你怎麼?”
“我已經難過得說不出什麼來了。”
“沒想到浩凡對我用情那麼深,要不,我去請求皇上哥哥給我們賜婚?”
娘的,莫菲菲恨不得砍自己一刀,戲演過頭了,唾棄自己。
“萬萬不行,公主是萬金之軀,我隻是一小小商人,怎配得上公主,不要說皇上、滿朝文武大臣不會同意,就是我自己也不能接受。我給不了公主想要的幸福生活。”莫菲菲趕緊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