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紅酒、美人。饒是胸懷乾坤,也難免醉意微醺。林奇突然覺得,牆上那些男人的照片似乎是羅綺的榮譽紀念章。
美人
邪了門了,隻要是個男人就喜歡羅綺。
她體重不超過兩位數,卻飽滿如玉,細長白皙的脖頸,一尺八的細腰。不過,自然界無數生靈的美麗外表,卻被一些生物學家歸於性範疇。
羅綺身邊有很多追求者,包括剛來公司三個月的業務員,林奇。
除了羅綺,公司裏沒有人知道,林奇是集團董事長的兒子。而以他現在的身份,每天都要低著頭挨業務組長的粗魯謾罵。
組長年過三十,卻依然未婚,依然帥氣。在羅綺麵前,男人多是滿臉笑。羅綺從沒挨過組長謾罵。林奇和同組的其他業務員一樣,往往要被迫承擔羅綺工作失誤造成的損失。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
落在街道上的枯葉著了淺淺的白霜,高跟鞋踩過,都陶醉著舒展開來。林奇斜背著黑色商務包,跟在羅綺身後。初冬的味道混和了羅綺身上特有的香味,令林奇放慢了腳步。紫色棉裙在風中如蝶舞。
“到了。”羅綺說,“我住在二樓。”
林奇沒說話,隨羅綺上樓。來單身女人的住處似乎就意味著些什麼,林奇心裏有道不清的亢奮。
女人的住處如溫馨夢境,充滿香氣,家居飾品無不顯現著小女人的浪漫情調。可是有一處卻很另類。
整整一麵牆。林奇好奇地說,都是明星照片吧。
可不嗎,一共九張。男子的照片,放大了如同明星寫真畫,很藝術地貼在羅綺臥室的一麵牆上。再仔細看,那不是明星照,其中三個他認識。一個是公司前任財務經理王宇,另一個是羅綺的大客戶張孝和,還有一個,竟然就是林奇和羅綺的業務組長孫子文。九個男子長相都很帥氣。
林奇覺得很尷尬,似乎這是羅綺的隱私,被他冒失地撞見。他沒有問。
“女人都喜歡被愛。”倒是羅綺大大方方地說,“這些都是吻過我的男人。你不會笑話我吧。”
林奇莫名地有些醋意。他想岔開話題,便有意無意地說,王宇是不是真的失蹤了,公司有人說他的父母向警察報了案。
羅綺點點頭,失去聯係很久了。羅綺的眼裏有霧。
林奇突然看見一隻非常漂亮的紫蝴蝶,不知從什麼地方飛進來,繞著他上下翻飛,令林奇倍感欣喜。羅綺的住處果然處處充溢著浪漫氣息。
林奇伸出右手,紫色小精靈竟翩然落在他手掌中,豎起一對奇美無比的翅膀。手掌輕輕一動,那隻蝶靈動地飛起,從林奇臉前如樹葉般掠過。
夢境、紅酒、美人。饒是胸懷乾坤,也難免醉意微醺。林奇突然覺得,牆上那些男人的照片似乎是羅綺的榮譽紀念章。
業務晨會通常很簡短。組長孫子文今天顯得格外興奮,晨會已經開了近一個小時,依然沒有要結束的意思。
林奇腦子裏一片混亂。七上八下的猜測,無不圍繞著羅綺的大客戶張孝和突然失蹤這件事。林奇很自然地把他的失蹤和公司前任財務經理王宇的失蹤聯係起來,這兩個人的照片都貼在羅綺臥室的牆上。林奇直覺告訴自己,這不可能是巧合。
孫子文正在談關於張孝和公司合作善後處理的事。他表現得異常興奮,讓林奇心裏隱約有一種恐怖的感覺。孫子文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人,隻要他想得到的客戶,都會不擇手段去拿下。而對於自己深深喜愛的女人,他又會怎樣?
林奇想像得到,孫子文一定到過羅綺的臥室,他一定看見過那些照片,他也一定知道那些人都吻過羅綺。對於競爭者,孫子文會不會采取過激的行動?
林奇不敢再往下想,隻是偷偷地看羅綺。羅綺坐在會議桌一角,低低垂著眼角,顯得神情頹喪。
晨會終於結束了。羅綺作為張孝和的客戶維護人,被孫子文留下談話。
羅綺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林奇看到她臉上掛著淚珠。而緊隨其後的孫子文卻是另外一副表情,就像爬上頂峰的登山者,臉上抑製不住的輕鬆與得意。
羅綺和孫子文去張孝和公司處理遺留問題。林奇背著資料包,在出訪單上簽了字,去拜訪自己的客戶。
林奇並沒有去客戶那裏,而是打了出租車,一路尾隨羅綺和孫子文。果然,他們並沒有去張孝和的公司,孫子文的車直奔羅綺家。
林奇突然有些擔憂。他認定孫子文是一個什麼事都敢做的人。在樓下站立很久,林奇終於沉不住氣。
門打開時,孫子文突然一頭撞出來,對林奇視而不見,徑自下樓去了。林奇走進羅綺房間,看到羅綺有氣無力的坐在沙發上,頭發有些蓬亂。
“你來做什麼?”羅綺問。
“我擔心你。”
羅綺站起身來,掀起窗簾,看到孫子文的車正緩緩開走。她回過頭說,我並不愛他,他十分霸道。羅綺的眼裏突然流出淚來。
林奇若有所思,慢慢坐到沙發上。羅綺突然指著林奇坐的地方尖叫了一聲。林奇慌忙起身,看到沙發上,一隻紫色的大蝴蝶,被自己身體壓破了肚子,竟然流出濃血般暗紅色的黏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