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拭了拭淚,雙眼通紅,泣不成聲:“我都明白,隻是心裏苦得緊。今日乍見師姐,一時沒忍住,讓師姐見笑了。”
孤雲拿出絲帕幫她拭幹臉上殘存的淚痕,說:“你我二人還需這些客套。這些話,你不與我說,總是放在心裏早晚得悶壞了。如今你日日在府中與他相對,卻要渾若無事,難免會難受些。我看這樣好了,我幫你回過師父,讓她另派差事於你可好?”
孤星隻是沉默。自己守著銀鈴的秘密呆在王府裏,確實是煎熬難受,但好歹隔三差五還能見到他。若離了王府,那此生與承焱相見的機會便是寥寥無幾。
到此刻方知,即便心中淒苦如此,但若要自己完全割舍下他,卻又是十分地不願意。
一向冷漠果決的孤星,此時陷入巨大的憂慮中。
孤雲見她一臉猶豫,歎了口氣,說:“師妹,你還是割舍不下。那便隨你吧,隻是此事千萬不能讓師父知道,你自己不要越陷越深了才好。”
孤星點點頭,堅定地看著孤雲,說:“師姐,等過些日子,即便藏寶圖之事不了了之,我也不會繼續留在王府。這段日子,承焱一直苦苦尋找銀鈴,我不忍心看著他眼下的樣子。等過些時候,他把銀鈴拋在腦後了,我便可安心離開。”
“師妹,你總是這般體恤他人,可也要多為自己打算才好啊。”孤雲勸道。
孤星勉強一笑,眼中依然盈盈有淚,說:“師姐放心,我會保重自己的。”隨即又問道:“師姐你今日前來,可是師父有什麼話要告知於我?”
孤雲笑著搖搖頭,說:“師父知道你為了藏寶圖一事十分盡心,並無其他事情派遣於你。我不日便要啟程去南邊出任務,想來有好一陣子沒見你。這幾日恰巧逗留在安興城,便到王府周圍碰碰運氣,不想還真給我碰上你了。”
孤星自小拿孤雲作親姐妹一般看待,今日得見自是高興。卻放不下心中煩惱苦澀,頗為感歎地說:“幸好師姐來了,否則我連個說體己話的人也沒有。”
孤雲失笑,輕戳她額頭,說道:“你呀,從小就是這麼個性子,看似冷淡寡言,卻凡事都往心裏去。往後可得改一改才好。”
“我又何嚐不知呢。隻是有些事情,除了倒進心裏便別無他法了。咱們到底跟旁人不一樣,這許多事說出來,先不論他人能否體會,終歸是會害了他人。”孤星帶著些許無奈苦澀淡淡說道。
孤星一席話,也勾起了孤雲心中傷感,自傷身世道:“怪隻怪咱們命不好。”
見孤雲也有些鬱鬱寡寡歡,孤星心中自責,強撐了笑臉,說:“你看我,好不容易得見師姐一趟,盡撿些不好的來引師姐傷心,我真該死。”
孤雲諒解道:“我如何不知你心中淒苦。若你在我麵前還用強撐著,便真如你所說,這世上再沒個你能說體己話的人了。”
孤星感動地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味含淚點頭。
“師姐此去南方是所為何事?”孤星問道。
“師父讓我此去南方刺殺兩廣總督。”孤雲答道。
孤星不禁皺了眉頭,說道:“聽聞這位總督大人甚是清廉,在任上官聲甚好,師父為何要師姐你去刺殺他?”
孤雲也是頗為不解的樣子,無奈道:“從來師命難違,師父的事,又豈是咱們能過問的。”
“近年來師父屢屢與朝中作對,我實在是有些憂心。”孤星不無擔憂地說。
孤雲寬慰道:“師妹你隻管放心留在王府中,以咱們無憂宮目前的勢力,師父是不可能孤注一擲與朝廷為敵的。”
兩人正說話間,隻聽見外麵腳步聲漸近。互相使了個眼色,便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