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遠行蒼茫(二)(1 / 2)

寬闊的公路下麵,橫著一條湧著白浪的小河。

河麵雖然不寬,但水流湍急,發出“隆隆”的響聲,震得小星浩兩隻耳朵嗡嗡作響,小星浩隱隱生出畏懼之心。

來到岸邊,小星浩看清小河的真麵目:清澈的河水撫摸著露出水麵的大石塊,大石塊仿佛跟著晃動,歪歪斜斜地排到對岸。

他心裏嘀咕:水麵雖然看起來淺,其實非常深。他從旁邊的灌木叢裏折下一根齊腰高的細枝,伸進水裏——果不其然,這溪水可把他淹到一半。他焦慮地看著身後緩緩走來的父親,求援似的緩緩說道:

“爸爸,這水好深——我有些害怕。咱們怎麼辦呢?”

江兵慈祥地笑了笑,說道:

“趟過去唄!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隻見江兵一把拎起小星浩,矯健地踩著河裏的石塊,並步,換腳,三下五除二,幾下就跳到了對岸。他放下小星浩,喘了口氣,轉身指著小河笑道:

“等你長大了,再來過這條河,就會發現,那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小星浩頓時對父親佩服得五體投地,陡然覺得他高大了許多。他懵懵地點了點頭。待深吸了一口氣,又一溜煙兒似的跑上斜坡,指著公路朝父親興奮地嚷道:

“爸爸快看,我們終於走到馬路上了!爸爸,這馬路好寬啊,有大汽車經過嗎?”

江兵幾步衝上斜坡,一把拽住他的小手,緩緩地說道:

“嘿嘿,馬路上不能亂跑,這樣牽著才安全。接下來,我們會一直順著公路走到外婆家,遲早你會看到的。”

“真的嗎?”小星浩喜滋滋地說道。

“當然咯!”

“嗯!”

小星浩踩著車輪印在稀泥上的轍印,十分享受的樣子。

小河在前方突然有了落差,飛瀉的水流濺起白色的浪花,他才忽然明白震耳欲聾的聲音原來出自這裏。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失靈了,除了嚶嚶嗡嗡的嘈雜聲,他什麼也聽不清楚了。

突然,父親用力把他往邊上的草地上拽。他覺察到有些異常,不高興地朝父親嚷道:

“爸爸,你拽我做什麼?”

江兵淡淡地微笑道:

“因為危險啊!你不是想看車麼?現在車來了,咱們當然不能占著人家的道了。”

“車?哪裏?”小星浩語氣有些發抖,四下張望,“在哪裏?我怎麼看不見?不會眼睛也聾了吧?”

“在你後麵——”江兵坦然笑道,“還是一輛大貨車!”

小星驀地轉身,隻見一輛灰色的帳篷車朝他們飛馳而來。大貨車的四隻眼睛鼓鼓的,可愛地朝他笑著。他看得出了神:這車真大呀!簡直像一個小山包!”小山包“像流星般呼嘯而來,吼聲震破山野,轉眼便消失在眼前。

小星浩還沒看夠,心裏不免有些失落。忽聽爸爸大聲叫道:

“快躲!”

小星浩被父親扔到排水溝裏麵的草地上,父親則踩進了水溝裏。這眨眼的功夫,仿佛整個就是一座房子和他們插肩而過。當然,車輪卷起的泥水也濺到父子倆嶄新的褲腿上,江兵有半隻褲腿已經弄髒了。江兵朝飛奔而去的貨車背影吼著:

“去你大爺的!趕著去投胎?”

小星浩覺得父親有些粗魯,但想想剛才的情形,仍有些後怕,覺得父親罵得也沒啥錯。同時,他對這種叫做“貨車”的龐然大物心生畏懼,由是,擔心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突然冒出來,再濺他們一身泥水。他嘟著小嘴道:

“爸,這些人好壞哦!”

江兵仍有些慍怒,接著道:

“沒事兒!咱不和他們計較!記住,離車要遠一點,否則很危險!走吧。”

父子倆走了十幾分鍾的公路,便來到一堵白色的懸崖底下。

公路從崖間中緩緩穿過,繞到遠處的一座小石橋上,重又折回到他們對麵的山腳。

山穀裏響著轟隆隆的流水聲。小星浩很想一直沿著公路走,直達它的終點!一來他有機會再次近距離看看汽車,二是他也很好奇公路的盡頭會是什麼樣子。

孩子的好奇心總是這樣莫名其妙,他們也更比成人們富有想象力——但他的願望顯然落空了。隻見父親停下腳步,指著公路下麵一條很陡的狹窄山路說:

“星兒,走這兒近。”

“可是我想走大路,大路寬……”他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