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海天市第一師範學校的前身的創建時間或許更早,但正式掛牌是在1939年。那時,正直中華民族內憂外患,生死存亡之際,救亡圖存迫在眉睫。海天市雖然還隻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彈丸縣城,卻成為本土宣傳愛國教育思想的前沿陣地。新中國成立之後,一師風霜幾十載,轉變職能,又為本地培養和輸送著源源不斷的教師隊伍,終於在新千年到來之前喜迎六十周年校慶。歲月滄海桑田,一師也改換了昔日容顏,層層高樓拔地而起。這便是星浩目前所見到的景象。
校園經過周年慶時的一番精心修葺之後,已經散發出濃厚的現代園林氣息。與喜慶的節日氣氛協調,校園裏人來人往,一派欣欣向榮的繁忙景象。林蔭下,草坪邊,亭子裏,球場中,音樂樓,教室裏,朗朗書聲,笑語歡歌,一言難盡。到了夜晚,整棟教學大樓珠光寶氣,仿佛冒出騰騰熱氣般光彩奪目。教室裏,學生們在上晚自習。
七點半,所有新生在球場旁的跑道上集合完畢,已經有幾個學生模樣的男女生跑來清點人數,其中一到兩個還趾高氣昂的。隊列裏已經有人羨慕道:
“哇——學生會的!”
星浩才不去理會什麼學生會,覺得不過跟班幹之類的差不多。但隨即,他被一個紅衣女學生吸引住了。這位女學生幹部留著短發,穿著紅色短衫和藍色牛仔短裙,胳膊和大腿露在外麵,珠圓玉潤,再加上身材火辣,可謂是生得唇紅齒白,長得膚白貌美,不禁讓還在青春萌動時期的少年們浮想聯翩。毫無疑問,她的這種打扮,與年齡不符,略顯老成,但加上少女特有的朝氣,處處換發著青春的光彩!難怪有人會這樣感歎:
年輕就是資本!
因為,青春的活力是掩蓋不住的。
這位紅衣少女講起話來也是毫不含糊,甚至讓人感到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她既像個女王,周圍的男生都小心翼翼地向她俯首稱臣;她同時也像一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嬌娃,一顰一簇,都挑起她的追求者們的憐惜之心。
可惜,星浩正要觀察個究竟的時候,她已經與她的寵臣們揚長而去……
這究竟是何人?來自何處?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星浩有些疑惑不解。他也時常遺憾:這些年來,自己見到的都是些庸脂俗粉。他從沒想到,這個邊遠落後的城市居然還有這樣藏在深閨的小家碧玉!當然,他也隱隱自卑:覺得長得漂亮的要麼是富家女,要麼是城裏人!農村來的,他從沒想過會有如此驚豔的少女!他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一隻井底之蛙!
班主任是一位中年女性,姓方,穿著時髦,但明顯是想抓住已逝的青春卻有些捉襟見肘。方老師向同學們簡短介紹自己後,便帶著大夥爬上長坡,往教室大樓奔去。新教室在二樓,大家七腳八手把教室打掃幹淨,在教室外麵的走廊上集合。然後是分位置,選班幹,弄完之後,方老師就匆匆離去了。
星浩的同桌是一位女生,叫夏菡。夏菡身材細長,長發披肩,鵝蛋下巴,穿著緊身牛仔,渾圓的雙眸裏處處流露出女性的溫婉。星浩和她簡短寒暄之後,就埋頭看起書來。教室裏書聲琅琅,氣氛嚴肅活潑——很明顯,第一個晚自習讓大家非常舒暢。
晚自習後,黑壓壓的學生隊伍從樓道裏擠了出來,在昏黃的路燈下,散向校園的各個角落。寢室裏的燈已經亮起,學生們洗臉刷牙,忙得不亦樂乎。如果還嫌不夠盡興,便把樂器搬到陽台,吼著時下流行的歌曲……新生們,雖然好奇,卻也放不開喉嚨吼上幾聲,隻能默默傾聽、默默觀看……
十點半左右,學生會的來清點人數;緊接著,方老師又來寢室寒暄了一番,然後離去。十一點整,電燈便像變魔術般“刷——”的一下熄掉,男女生寢室大樓頓時一片漆黑,隻有陽台和廁所裏的路燈會偶爾露出幾縷微弱的光亮。寢室裏卻還不會安息下來,彼此陌生的大夥先聊天熟絡彼此,再談點白天的新鮮事,直到夜裏一兩點左右才昏昏睡去。
接下來是為期一周的軍訓。教官來自附近的消防支隊,有些文弱,甚至有些靦腆。八個班的新生齊聚八個球場,一個球場便是一塊陣地,軍訓正如火如荼地舉行。
星浩的班級被編為四個縱隊,四個隊正逐列練習踏正步。空氣中彌漫著白色的煙塵,嗆得人不敢大口呼吸。火辣辣的太陽照得星浩頭頂直冒煙,棉T恤粘住後背,說不出的奇癢難忍。
第n次踏步歸隊後,星浩突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起初他嚇了一跳,心裏“砰砰砰”地跳個不停。這麵孔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從慶的妹妹,可這不符合邏輯,據他了解,從慶沒有姐姐,更沒有妹妹。不過,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這多少有些親切感,尤其是她臉上時常流露出燦爛的笑容,更讓星浩心驚蕩漾。他突然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等訓練結束之後,一定要去找她問個究竟。正在這時候,他步子一慢,便亂了隊形。教官立刻怒氣衝衝地跑過來,指著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