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瑜收到路彤的表白信時,心裏有些懊惱。他覺得自己這麼優秀,要表白也應該是班花級別的女孩來表白。
“路彤?切——”他內心嗤笑道,“要長相沒長相,要身高沒身高,而且腦袋太大條了!ComeOn!這樣普通的女孩一抓一把,哪能配得上我的聰明絕頂呢?”
他越想越好笑,越笑越氣憤,立馬回信一封,先委婉地將路彤讚揚一番,再大刀闊斧地講述自己的擇偶標準,最後不忘補一句: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思,可你實在不是我喜歡的菜!所以,請你另覓知音!”
路彤初次告白失敗,心裏別提有多難過了!但這個堅強的女孩強忍淚水,決定再當麵質問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鄭瑜,我問你,你把我當什麼了?小猴子掰玉米,見一個愛一個嗎?”
鄭瑜紅著臉,歎了口氣,說道:
“我說姑奶奶,麻煩你不要再纏著我行了嗎?實話告訴你,我對你說的這些不感興趣!你願意愛誰愛誰去,關我什麼事?隻要不是我就成!”
“你當我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嗎?”路彤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跳,看得讓人心疼。鄭瑜不耐煩地吼道:
“嘿!你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
路彤想質疑,無奈話到嘴邊就哽咽了。她悲痛地望向窗外,冷冷地說道:
“我真可悲!居然把愛情想得那麼美好!沒想到,為你這種人,真是不值得!”
鄭瑜笑得比哭還難看,他咒罵道:
“所以,請你滾出我的視線!”
教室裏陸陸續續走進許多同學,隻看見路彤的後背,也沒怎麼在意他倆在幹啥。這時,董天披著襯衣走了進來。他先是吆喝一聲“各位帥哥美女我來也”,大夥司空見慣,也應承他幾句客套話,他隨即慢悠悠地朝路彤身後走去。他沒好意地瞟了鄭瑜一眼,拍了拍路彤的肩膀,略帶嘲諷地說道:
“妹子,你和這個二百五攪在一起幹嘛?”
路彤啜泣了兩聲,用袖口在臉上擦了擦,轉過身,幽幽地笑道:
“沒……沒啥!”
董天看她臉上的淚痕,頓時明白了八、九分,怒道:
“是不是眼前的這個小流氓欺負你?你隻要點個頭,哥幫你揍扁他!”
說完,他掄起拳頭就要打鄭瑜。路彤一把抱住他的身子,使勁搖頭道: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別亂打人!”
董天掄在半空的拳頭凝滯了一會,隨即放了下來。他瞪了鄭瑜一眼,惡狠狠地說道:
“臭狗//屎!算你走運!”
鄭瑜愣在原地,臉上寫著的是“悲哀”和“無語”。他有些心灰意冷,搞不懂這年頭居然還有替人出頭的傻瓜。董天,典型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懶都懶得同他理論!
但他一向獨來獨往,請問招誰惹誰了?有道是你不想找麻煩,麻煩卻自己找上門來。他望望教室,一張張麵孔仿佛都寫著鄙視和嘲笑,這個班,這樣的群體,真是無聊!這些人,究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真是——
悲哀!
曾經,他以為已經在茫茫人海找到一個知己江星浩,但隨即他發現自己錯了。通過慢慢相處,他發現江星浩不但愚鈍,而且言談舉止吐得掉渣,一點也不像熱血青年的樣子。他的目標是適應環境,在海天市生活,就應該把自己的生活習性改變成一個城裏人的樣子——顯然,江星浩,根本是那種秉性難移之人!那種想扶都扶不上牆的爛泥!
而放眼整個一師,沒有一個人願與他齊頭並進,在時代大潮中努力展現自己!或許這正是時代的悲哀!時不我待,隻奈我生不逢時!
他常常一個人跑出象牙塔,尋遍海天市的每個角落,發掘一些新鮮的物事。倦了,隨便找個書店,便看書邊休息。最近,他翻了翻曾國藩的治世之道,發現特別有意思。他把那些理論套到現實中來頓時茅塞頓開,不禁會心一笑。還有卡耐基關於口才訓練的闡述,也讓他受益匪淺。但他最喜歡的還是那本關於處世之道的《圓滑學》。
江星浩對他的這個話題似乎一點也不感興趣。那天,他清楚地記得,當他熱情洋溢地向江星浩推薦這本書時,好似熱臉貼上冷屁股般讓人透心涼。隻見江星浩狐疑地看著他,嗤笑道:
“圓滑學?同學,你——沒事吧?竟學那種無聊東西!”
他氣得頓時沒了脾氣,帶著鄙視的口吻翻著白眼教訓道:
“我對你無語咯!看來這個世界沒人能夠拯救你了!”
“我要誰救?”江星浩反唇相譏,“是你把這個世界想得太邪惡了吧!”
“唉——”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悲哀——”
這個世界的確很悲哀!悲哀到連你認為可以誌同道合的朋友居然不理解你的一片苦心!或許是他太單純了吧,哪裏會想到人世的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