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籠罩山穀,偌大的校園裏十分寂靜,甚至有些陰森。腳步聲,說話聲好似在牆壁上回響。
“吱呀——”一聲,張幼萍打開了木門;與此同時,“喀嚓”響起,白光透過門戶,刺向漆黑的夜空。
“隨便坐。”張幼萍輕笑著,一邊招呼,一邊張羅鍋瓢碗盞,“不要害羞哦。”
星浩窘迫道:
“怎麼可能?”
他拿起一副碗筷,示意張幼萍先舀飯,繼續道:
“自己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張幼萍嬌氣地笑了笑,點點頭,“也行,都是同齡人,是沒必要拘束。”她愣愣地望了鍋裏一會,舉箸不定,似是有別的心事。半晌,她望著吃得很是拘束的星浩,惴惴道:
“星浩,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事?”星浩奇怪地瞟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口味的樣子,關切地問道,“說吧,我在聽。”
張幼萍長歎口氣,抿了抿嘴,嬌羞道:
“他們都說,你和王一民走得太近……”
“請繼續。”星浩鎮定地望著她,說道。
張幼萍眼神不安地遊移著,晃晃手中的碗筷,“你知道,他是領導,而我們是下屬。你這樣做,無疑會讓人產生誤會……”
“是小路放的屁吧?”星浩眼睛裏閃現著寒光,冷冷道。
“是小金……不,是大家都這麼說的。而且,據我了解,王一民……奸詐得很。”張幼萍吞吞吐吐地說完這番沒底氣的話,隨即就有些後悔——因為,眼前一向溫馴的少年,此刻的淩厲的目光已經無異於一頭凶惡的狼。
“奸詐?”這頭狼怪異地笑了一下,忽地收回淩厲的目光,放下碗筷,思忖半晌,緩緩道:
“幼萍,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走近王一民一家嗎?”
張幼萍使勁想了想,瞪眼道:
“你們不是老鄉嗎?”
星浩苦笑著搖搖頭,柔聲道:
“不是。一個人隻身闖入你們馬川,舉目無親,連食宿都成問題。我很好奇,小金、還有小路他們,這些愛嚼舌根的長舌婦人都躲到哪裏去了?俗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王大哥一家對我的恩情又豈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領會?”
張幼萍惶惶地點點頭,覺得眼前的少年倒是有情有義——原來,流言未必可信。信口雌黃的小金,真不是東西!
“可是,你也不應該疏遠我們啊——畢竟,我們才是真正的同齡人,有共同語言……”
星浩癡癡地笑著,好奇地打量眼前天真的女子,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自己剛才的一番話,還是在故意裝瘋賣傻。他頓了頓,正色道:
“幼萍,你覺得我會喜歡生活在這些長舌婦人的口舌之爭中麼?說不定,他們哪天把你出賣了,你還跟在人家屁股後麵瞎起哄。算了,換個話題。”他望望空曠的天花板,想了想,繼續道,“對了,你一個人住這裏不會感到害怕吧?”
“沒事……隔壁還住著幾戶人家呢,隻是不常來。”張幼萍輕聲細語道,但顯然是在故作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