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陽光普照,分外豔麗。星浩鑽出屋簷,沐浴著柔和的日光。學生上躥下跳,喧鬧聲不絕於耳。他愜意地往前漫步著,在旗杆下站定,心滿意足。順手摸出一支香煙,抽了起來。在他右前方不遠處,是夢嵐、香秀、小路和張幼萍一幫女流之輩。她們在日光下或站或坐,慵懶地閑聊著,一如既往。
一個身材肥胖的女子遊到他身後,笨拙而執著。正是他的新搭檔蔣小月。
“浩哥——”她柔聲道。
“嗯,”他轉身微笑著,“來了。”
從遠處望去,這一組男女身影的搭配顯然是本末倒置,女的比男的更加健壯。蔣小月焦慮地說道:
“是這樣,我聽小班長說,田飛的爸爸去世了,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星浩皺眉道,“所以她這個星期的假我已經上報給學校了。”
蔣小月頹喪了一會,噘嘴道:
“真可憐!她還隻是七、八歲的孩子,卻要承受同齡人根本無法體會的痛苦。”
“肺積水,晚期,等於是不治之症。或許是,對於逝者,死去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脫!”
蔣小月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詫異:眼前的少年看似溫文儒雅,但說話卻十分冷漠。道理雖然如此,也不至冷酷得如此直白。
“肺積水?這……不是小病嗎?我以前也得過,卻不知道有這麼恐怖。”蔣小月神色淒惶地說道。
星浩輕笑一聲,想起前段時間小寒月在醫院治病的事,緩緩道:
“你說的可能不是這個。胸腔積水,也叫胸膜炎,和肺積水不能相提並論。而且,很多年輕人,都有患胸膜炎的經曆。”
蔣小月一邊急促地喘著氣,一邊不住拍打胸脯道:
“還好還好!差點嚇死本姑娘。”
蔣小月嬌喘如花,紅撲撲的圓臉蛋盡顯慌亂之色。星浩忍俊不禁,便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長相平平,笑起來不是很好看,但笨頭笨腦的模樣,倒也不那麼惹人討厭。
他再次用餘光斜瞟了一眼右上方的二樓,秦雪縵俏麗的身影還佇立在那兒,隻不過,那麗人兒散漫的餘光早已掃向別處,雪白的麵頰冷若冰霜。
“這種日子確實無聊。在課間,隻能呆立著東張西望。”他心想,“有沒有辦法調節一下這種枯燥的生活呢?要是能幫她分擔一些煩惱就好了!可惜,她冷漠得讓人簡直不敢靠近……”
“浩哥——”他的思緒突然被蔣小月打斷。
“怎麼?”他顯得有些慌亂。
“要不,我們叫上張幼萍,抽個時間去慰問一下田飛的家人。”
“不,不用你們管,我一個人去就行。”
“為什麼?”
星浩淡淡道:
“她家離這裏少說也有一個小時的腳程,你和我都去了,到時趕不來,下午的課就沒人看。”
“也好。”蔣小月點頭道,“我去問問張幼萍……”
“別——”星浩連忙阻止道,“她……也有她的事兒。”
蔣小月狐疑一會,機械地點著頭。星浩望望手中的半截煙屁股,即將燃盡,淡淡道:
“好了,我回去準備一下,這就出發。”
他說完,轉身下了學校大樓右下方的幾級階梯,順手把煙頭扔進左手邊的垃圾桶之後,便往校園門口大步走去。
“晚上到我那來吃飯!哥——”蔣小月高聲道。
他的身子突然頓了頓,也不回頭。她確實不應該叫得這麼親熱,看來,多次警告仍然無用。但是,像這樣的狗皮膏藥,隻是單純的尋求庇護,倒也沒什麼錯。他嘴角輕撇,舉起右手,朝身後無奈地揮了揮,繼續堅定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