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喪葬禮半月後,宋軍遣大將孟拱攜糧三十萬擔,來賀蒙古滅金勝利。
進帳會窩闊台時,恰遇蕭楓在側,仇人相見怎不叫蕭楓火起,隻是孟拱全然不知,直道蕭楓是那一位蒙古親王貴族,是以對其阿諛奉承之極;蕭楓自是不睬,掉頭即走。
這一情形瞧在窩闊台眼裏,反而認為蕭楓已忘故國,但忠蒙古,心內高興萬分,隻以自己魅力非淺,竟引得這般高人真心相投。
翌日孟拱即告別窩闊台,此番和議甚是順利,與蒙古以汴梁為界,北方劃歸蒙古,南麵則屬大宋,這般有利的和議,自本朝太宗後就極為少見,立下如此功勳,他已一心想回那臨安去耀武揚威了,怎肯在此多待。
一望無邊的旗海,在微風中飄揚,壯觀非常。
二十萬宋軍蜿蜒迤邐而行,孟拱高踞駿馬之上,極目四顧,躊躇誌滿,背後便是自己高達叁丈的帥旗,端的八麵威風。
眾將前呼後擁,孟拱止此已處身於宋朝數百年對外戰爭中最輝煌、最燦爛的頂峰之上。
這是宋室南遷百年的夢想,亦是千萬百姓的渴望。
他,孟拱征服了金國,在女真的鐵蹄踐踏下解救了數百萬的中原子民。這是一個偉大的時刻,馬上的孟拱,誌得意滿,作著回京後就被理宗皇帝畫下肖像,永世供奉淩煙閣的美夢。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遠處一個人影,一個瘦小但散發龐大氣勢的人影,就像恒古以來的塑像,一直都是站在那裏,他正是蕭楓。
那種攝人的殺氣,就算是宋軍的馬匹都已察覺到了,任馬上之人千方縱趕,可它們就是不動,立在原地,前蹄不住的踩蹬,大有潰散之相。
孟拱心下一驚,忖道,難道此人想學那燕人張翼德,可我也不是曹阿瞞呀,即命眾軍士準備。
一時間,宋軍兵器紛紛出手,一排一排的箭弩手,同時彎弓搭箭,千萬支長矛,一齊指向,登時殺氣騰騰,這幫宋軍打金國不行,可現在隻要他們對付一個人,卻亦有那麼回事。
這批宋軍乃是孟拱在百萬禁軍裏挑的最為精壯的軍士。二十萬自以為精銳的宋軍,齊發大喊,衝向孤身卓立遠處的蕭楓。
一時間,形若潮水,波濤滾滾,直欲把蕭楓淹沒。
孟拱坐在馬上,瞧著一切不禁高興,心道這北伐雖未和金國交手,卻有一傻蛋來讓兒郎們練手,到亦不錯,想到這,止不住的笑出聲來。
遙望給宋軍遠隔的蕭楓,隻想著此人到底會如何死,是給槍捅,還是給箭射,或是被刀砍,這時的孟拱竟有一種將要嗜血的興奮,對這個答案極欲迫切的想要揭開麵紗。
忽然瞧見蕭楓的目光向自己掃來,那屑利如刀的眼神,就似天空的厲電,完全不受距離的影響,直接望到他的臉上、眼裏、心內,一眼就被看穿的感覺,使得孟拱油然而生一種寒意,心下不安。
那座塑像終於動了起來,一步一步向著布下陣勢的宋朝大軍走去,給人一種能抗百萬的威勢。
孟拱的寒意促使他早早的發出了號令,募地裏宋軍陣中萬箭齊發,滿天箭雨,直向蕭楓射去,普天蓋地,箭雲密布,遮蓋了蕭楓身周百丈方圓。
望著這一切,他的內心,極感興奮,直覺剛才自己的冷意,定是昨夜喝多的緣故,怎會是來自眼前這個就要覆亡的人,想想都覺的好笑。
漫天箭矢疾射到蕭楓身前五尺處,突然紛紛停住,在曠日豔陽的照射下,各自泛出美麗的光暈;那景狀蔚為壯觀,過得半晌,即在宋軍的驚駭中突然化為塵灰,紛紛揚揚,化為烏有。
此時的孟拱隻感遍體生寒,毛骨悚然,雖說有二十萬宋軍在側,但他的感覺便像是赤裸裸的美女,暴露在一個悍形暴漢麵前的那種無依無靠,他覺得眼前的蕭楓,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要麼是神,一個無所不能的神,要麼就是魔,一個無惡不做的魔。
他緩緩的在得勝鉤上,摘下無影戟,緊握住戟柄,心下這才稍安,身為趙宋王朝統領百萬禁軍,大內叁大高手之一的不世人物,估不到自己也會有這心驚膽寒的時刻。
蕭楓此時已和前排的宋軍短兵相接。
他在軍陣中緩緩而行,所有試圖阻擋他的人,都立定當場,猶如被使了‘定身法’一般,除了臉部的肌肉可以稍動外,手足俱已失去了自我,地上掉滿了刀槍,這一景象,要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二十萬宋軍竟是阻擋不了他半步,雖是赤手空拳,但他在這二十萬軍中恰似庭院信步,堤邊閑遊,瀟灑至極。
刹那間的絕望湧上孟拱的心頭,這敵人太可怕了。瞧著以往自以為凶猛的宋朝兵將,現在卻是如此孱弱,紛紛的在神異的力量麵前仆倒,沒人敢上,宋軍陷入一片混亂恐慌。
四周忽然變的寒噤,無聲無息裏,聽著蕭楓的腳步,看著他猶是高山的氣勢,二十萬宋軍一下子變的就象在猛虎口中的小綿羊,那麼無助,那麼可憐。
神一樣的雙眼,異魅的威力,使人不敢正視,使人渾身顫抖。他就代表了天地的法則,宇宙的力量,無始無終,渾然無匹,非人力可衡,非人力可抗,似乎隻有膜拜在他腳下,方是正途。
蕭楓很快就走到離孟拱大約十丈的地方,緩緩浮起。
孟拱周圍的親兵們都手執兵刃,嚴陣以待,他們都是大帥的子弟兵,都是大帥標準的心腹;大帥生,他們則榮,大帥死他們則亡;可是從他們蒼白發青的臉色,極為顫抖的雙股,就知道沒有一個人有半分的把握,可以在神的手下救出大帥。
這時蕭楓忽然笑了,那是一種滿足的笑,那是一種對愛人有所交代的笑,他的笑感染了一切,感染了所有,二十萬宋軍雖然不能動彈,可他們卻亦能笑,一時間,廣闊的原野上布滿了驚人的笑聲。
這時的孟拱實是心膽俱裂,眼前之人可以縱使萬物,那亦算了,可他竟然操縱了人類的情感,這……這委實太可怖。
望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孟拱的嗓子‘咯咯’的說不出話來,他認出了蕭楓,一時間百念紛遝,是蒙古人悔約了……或是我與他有甚不解之仇……又許是他想要甚麼……就在他窮思不解時。
蕭楓的麵容驟然間溫和到了極點,仿若下凡點化眾生的佛陀,衣裳鼓舞,一道數丈長的金色劍罡,呼嘯而出,沒有距離的限製,才現即至,時間和空間亦似停止了一般,劍罡無聲無息的穿透了孟拱的胸膛,直至消失在不知名的空間內。
孟拱在駿馬背上緩緩墜下,‘蓬’的一聲,激起滿天塵土,四處飛揚,張大的嘴,睜大的眼,滿麵的不信,懷疑,不甘,委屈……就如一幅定格的曆史畫麵,笑聲此時亦嘎然而止。
蕭楓飄然懸浮於虛空,身罩萬丈金光,在半空裏瞧著這一結局;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接著向遠方駕光遁去,仿佛衝向太陽,光線變幻間就沒了身影。
鴉雀無聲的大軍,靜寂無息的戰場,隨著‘佛陀’的離去,又變的震天動地;親兵的慘叫,駿馬的嘶喊,又隨著二十萬宋軍的伏身膜拜,虔誠禱告,漸漸停止……
此時的宋軍隻知孟大將軍定是做了甚麼天怒人怨的事,不然上界怎會派出神仙來誅殺他。不過到亦虧了他做了壞事,要不自己怎有機會親眼瞧見神仙下凡。這下子回去,有的吹嘍……
窩闊台率大軍北還,召開“庫裏爾台”大會,定下征服伏爾加河以西諸國諸族的領軍將領。
在“庫裏爾台”大會上,窩闊台聽從察合台親王的意見,命令諸王、駙馬、萬戶、千戶各派長子出征。因為每個長子麾下都是兵眾將廣,所以實力特別強大,總兵力大約是十五萬人。
這次蒙古西征,曆史上亦被稱為“長子遠征”。
窩闊台敕封術赤的繼承人拔都為帥,速不台為副帥;察合台部派長子莫圖根(已死)的長子不裏統軍,窩闊台部由長子貴由統軍,拖雷部由長子蒙哥統軍。統軍的雖是長子,但別的兒子也有不少參加遠征。
蕭楓自那日在二十萬宋軍麵前,除掉孟拱後,他就覺的歇了口氣;那日雖說在旁人瞧來他的行動甚為輕鬆而順利,且又光彩奪目,神威凜凜。
其實不然,首先他為了不傷及無辜的同胞,硬是動用了‘五行神書’裏的高深法訣‘定身咒’,且麵積所蓋之廣,估計連重陽祖師複生都很難辦到,竟是一下對著二十萬人施法;倘若不是他結合了‘毗盧遮那印’裏的‘攝神印’,恐怕他使出之後,就承受不了刹時的力量反噬,神形俱滅了。
縱然如此,在他回來後,亦是將養了十數日的工夫,身子方才有些起色;內心亦發下重誓,以後非是生死存亡一刻,就決不冒險跨層次的使用道術。
不過自他得了完顏呼邪的‘五行神錘’後,他便發覺這個神錘非同小可,興許還真的仙家寶錘,當他一握住錘柄的時候,就覺的從錘內傳來一股龐大的力量,非自己能比;可他想要運勁接觸時,卻又無影無形,如墮虛空。
就算用神識探察,亦是如此,可隱隱然覺得錘內自有天地,決不象外表那麼簡單,而且錘內似還布有陣法,其作用恐是凝聚天地之力所用,他相信這神錘就算讓長春真人來煉製,怕亦無此威力,是以可以斷言,此‘五行神錘’是完顏呼邪得自仙人,恐非虛言。
到了大蒙古國總部和林後,聞說窩闊台遣派蒙哥率軍遠征,由於受拖雷所托,無奈亦隻得踴躍報名,但要求定要在蒙哥軍中效力,窩闊台瞧他這般主動,早就心花怒放,小小條件無傷大雅,自是應了。
雪兒瞧著蕭楓又要遠征,怎會舍得,淚水殷殷下央求他帶她同去。蕭楓大感頭痛,真兒猝死的景象尚在眼前,要他帶上雪兒一同遠征,心裏實有陰影,著實放心不下。
這些時日他早就聽拔都部的軍士說道,西部之蠻人都是一些虯髯碧眼,黃須鷹鼻之人,其模樣怪異到極點,不似中原人那般柔和。而且生性又都殘忍,茹毛飲血,與中華文明相去甚遠,當地生活條件又差,你叫雪兒這個大家千金小姐,又如何會慣。
但無論蕭楓如何苦口婆心,雪兒就是不依,甚至以死來相脅,亦非要同去,無法之下,隻得與她約法三章,到了戰場一切都得聽他。
在大軍即要開拔前的一日,雪兒的兩位兄長聯袂而來,說道父親病危,須得見女兒最後一麵。
雪兒值此孝愛之間,煞是難辦,至深夜,到的蕭楓寢帳,付予他自己最為珍貴的潔身後;說道,無論天長地久,或是海角天涯,此情永不渝,海枯石爛亦要等他歸來;瞧此深情濃意,蕭楓差點反悔,就此隨著雪兒遠走高飛,不問世間俗事;可想到拖雷的懇求,師門的厚愛,他隻的強耐住自己的衝動,與雪兒依依話別,灑淚分離。
二人相擁而眠,可在這即要分離的前晚,兩個愛到刻骨的情人,又怎能塌實的睡著,蕭楓自在真兒身上嚐到男女滋味後,就覺妙不可言;但是真兒香殉後,他雖說與雪兒朝夕相伴,卻是發乎情,至乎禮,從未有半點侵犯;眼下這個心愛的天仙美人一絲不掛的躺在他懷裏,怎叫他忍受的住,自然是龍起卷卷穀長鳴,春xiao刻刻日抬頭。
兩人一次又一次的zuo愛,每次都恨不得擠入對方的身體裏,從此永不分離……可是良宵苦短。
翌日清晨,蕭楓隨大軍出發,雪兒前來送行,這一刻他們直覺說甚麼話都是多餘的,隻是想把對方深印在心裏。我瞧著你的曼妙身姿,你瞧著我的飄然風采,不由的兩人俱是心下痛惜,眼淚汪汪。那種不舍的別離,說不出的難過之極。
忽然雪兒搶上前去,投入蕭楓的懷抱,踮起腳,深情的吻向了蕭楓,在此十五萬大軍的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忘情的吻了許久,許久,隻想把所有的百轉柔腸,無限深情,盡化於這一纏纏mian綿的深吻裏……
蕭楓好不容易堅下決心,離開那溫軟的芳唇,嗅著迷人的醇香,直覺頭暈暈的又想把雪兒抱在懷裏。可是大軍出征的號角已然吹響。
其時天高氣爽,長空萬裏,一碧如洗。蒙古十五個萬人隊一列列的排在大草原之上。窩闊台祭過天地,誓師出征,對諸王諸將喊道:“讓大地成為我們的牧場,讓蒙古的駿馬跑遍大地。”
十五萬大軍,拔出馬刀,齊齊上舉,在烈日的照耀下,仍然發出澈骨的寒氣,跟著大喊:“讓大地成為我們的牧場,讓蒙古的駿馬跑遍大地。”壯誌誓言,盤旋草原,久久不散。
********雪兒望著遠去的愛郎,漸漸的消逝在天的盡頭;俏眼裏的熱淚,止不住的滾滾落下,檀口輕啟又微閉,整個人為了蕭楓的離去,瑟瑟的顫抖,輕輕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心道不知昨夜那般,會不會就此有了愛的結晶,待到蕭郎歸來,我們一家子就遠離塵囂,忘去繁華,尋一處山幽水明的仙靈之所遁世好了。
想到蕭楓歸來的日子,她又不由的覺得有些期待,正在她心神渾遊之際,身後的兩位兄長卻是不耐煩的在旁催促,她抱歉的對他們一笑後,即縱身跨馬,向南而去。
誰知這一分離,竟是隔了數百年後方才相聚,不知這算不算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一個劫數。
蕭楓隨著大軍一路西行,途中幸有咯巴相伴,在修煉心得上,二人互相探討,各自深思,待有所得時,又說出分享,是以一路上,蕭楓的功力每日俱增,到亦頗有所悟。
在此行軍的過程裏,亦使蕭楓基本了解了蒙古人為何可以威被四方,縱橫天下的秘密。
首先在這數千裏嚴寒艱苦的路途上,沒有一個蒙古軍士說過苦,喊過累,極為堅韌耐勞的性格,使得他們對苛刻的待遇幾乎從不講究,爬冰臥雪,跋山涉水,更是視為常事。
再者即就是蒙古人跨下的駿馬,在蕭楓起初的眼光裏,今趟遠征的馬匹那是最劣等的馬了。不但身材矮小,跑速慢,且越障礙能力也遠遠不及伐金大戰時的高頭大馬。
可是在這數千裏的行程裏,這些馬用本身的實力,來說服了蕭楓;它們對環境的要求和食物的需求實在是太低了;無論是在高寒荒漠,還是在烈熱炎地,這些馬都是縱橫來去,無所畏懼;而且都可以隨時的自己尋找食物,一點都不需要馬上的騎士來為它們操心。
它們不僅不要軍隊煩心,更難能可貴的便是,還能大量的提供食物——馬奶。這也同時減少了蒙古大軍對後勤輜重的需求,使得西征大軍得以輕裝上路。
如此行了數月,大軍總算來到了也兒的石河(今新疆額爾齊斯河)以西、烏拉爾河以東的大蒙古國已被征服的轄區。這片轄區原是成吉思汗封賞給王長子術赤的領土,現在則由術赤的繼承人拔都管理。
在這裏,蕭楓遇見了咯巴的上司拔都王爺,對於這個拔都,他早已聞名已久,一路上聽蒙哥說,聽咯巴講,在他心中,拔都的形象就算不如窩闊台那般威風凜凜,想來亦不會差到那裏。
誰料的見到拔都的第一眼,蕭楓差點把他當作是拔都的王妃,喬裝改扮後來與他們開個玩笑。
拔都的膚色很白晰,一對眸子帶著湖水般的微藍,像是黑幕裏的兩顆亮星,勝過世上最寶貴的珍珠,搭配上精致的五官,隨時的散發出驚人的美豔絕色。
可高挺的鼻梁,分明的唇形,又顯示出過人的堅毅和決斷;時而眼中暴出的精光,又賦予了他一定的剛勇和威武;那種矛盾的結合,一切隨著交往,又是那麼自然,那麼協和。
次日,拔都決定分兵三路西征,於是搭起大帳設宴。
在宴會中卻發生了一場大爭吵。拔都是長兄,又是大軍統帥,宴會還沒有開始,自然便拿起酒杯來先飲了幾杯。
察合台的孫子不裏、窩闊台的兒子貴由十分不滿,吵嚷起來。不裏嘀咕道:“拔都為甚麼先飲酒?他自以為是元帥,其實是個生胡子的婆娘,早就該將他踏在腳底下。”
作為大汗的首序繼承人貴由自亦甚是惱怒,在旁附和道:“這是個帶弓箭的婆娘,我們二人早就該用棍子狠狠的打他一頓。”一個大將亦附和二人。
蒙哥與速不台二人即忙相勸,誰知不裏和貴由卻並不買帳,仍是罵罵咧咧。拔都氣量極宏,亦不與他二人一般見識,可他屬下的將領聽不服氣了,於是也跳出發話。
接著便是大吵一通,宴會也不歡而散。
他們為甚麼罵拔都是“婆娘”?其實拔都很會打仗,對待部下將士很好,人人叫他為“賽因汗”。“賽因”在蒙古話裏是“好”的意思,說他是“好王子”。
不裏和貴由對部下卻很凶,他們覺得拔都婆婆媽媽,不夠威風,像個女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察合台係和窩闊台係的王子們心中對術赤係的王子都瞧不起,總記得術赤並不是成吉思汗的親兒子。
拔都派人去稟告了大汗。窩闊台很是惱怒,寫了一封信去痛罵貴由:“聽說你在出征途中,把有屁股的人都打了屁股,把軍人的臉都丟光了。你自以為自己很厲害,就可對兄長不敬了嗎?其實那不是你的功勞,那是所有將士的努力。”
於是把他送去給拔都處分,又把不裏交給察合台處分。拔都自然不敢當真處分大汗的兒子貴由,但這場怨仇就互相結得很深了。拔都和貴由、不裏兩人爭吵後,終於決定兵分三路,討伐俄羅斯諸族諸國。
居住在伏爾加河和烏拉爾河之間的欽察部首領忽魯速蠻聽聞蒙古大軍已至,即遣使納款,待蒙古軍至,就準備投降。惟居住在伏爾加河下遊的欽察部首領八赤蠻則是堅決抵抗。
當時俄羅斯和波蘭、匈牙利分為諸公國,各自為政,不聽大公號令,一盤散沙,德、意、奧諸國又卷入十字軍東征,實力受損。歐洲形勢對蒙古軍西征一片大好。
北路軍由察合台部,窩闊台部組成,貴由任統帥,不裏副之;中路軍術赤部隊,由拔都自己任統帥;南部軍則是拖雷部,由大將速不台及蒙哥為帥;三路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向歐洲大地。
是年冬,蒙哥進征伏爾加河下遊的欽察部,斡勒不兒裏克部首領八赤蠻出沒於密林,不時襲擊蒙古軍隊。次年春,速不台自不裏阿耳境移師南下,增援蒙哥。
八赤蠻聞速不台至,大懼,逃入海中。蒙哥率軍進攻寬田吉思海(今裏海)島嶼,俘八赤蠻處死。於是,寬田吉海及外高加索山以北諸部震服。
拔都等諸王率軍渡過伏爾加河,攻克烈也讚(一作“也烈讚”,今莫斯科東南亞讚州裏亞讚城)、科羅木納(今莫斯科東南科洛姆納城)諸城。次年二月,圍攻斡羅斯弗拉基米爾大公國都城弗拉基米爾(今俄羅斯莫斯科東北)。
大公闊兒吉棄城逃跑,至昔迪河(今伏爾加河上遊)畔等待基輔公國援軍。蒙古軍圍攻五日,並強迫斡羅斯人參加攻城戰,城破。
翌年,蒙哥、貴由攻取鐵門關(今烏茲別克斯坦南部傑爾賓特西),打通高加索南北交通線。
是年秋拔都遣軍渡過頓河,複入斡羅斯南部抄掠。斡羅斯王公們忙於爭權奪利,不能團結對敵,使蒙古軍攻取別列思老勒、契爾尼果夫二城。攻打契爾尼果夫城時,蒙古軍使用於巨型拋石機。
接著拔都又親率大軍進抵乞瓦城(今烏克蘭基輔城),諸路軍雲集。拔都下令四周架炮,晝夜不息,猛烈攻擊。十一月十九日,方才攻克。攻取乞瓦城後,蒙古軍繼續西進,攻取加裏奇公國都城弗拉基米爾——沃倫(今烏克蘭西北部沃倫州弗拉基米爾沃倫斯基)和境內其他城市。加裏奇公丹尼勒逃往馬劄兒。
至此整個俄羅斯全境被蒙古軍占領。
當時的俄羅斯實在沒有強大的地方勢力能和蒙古軍抗衡,蕃王割據,到處是烏合之眾,加上蒙古軍對西夏、金、宋等戰役中,累積了許多群攻布陣經驗,軍中又有許多精通孫子兵法的軍師,這樣一來那些個隻知正規作戰的歐洲軍隊怎是他們的對手。
況且歐洲方麵,各城鎮貴族對蒙古人也諱莫如深,連蒙古人是何方神聖也不知道,見蒙古兵將橫刀躍馬,威武非凡,還以為是天兵神將。
故對蒙古大軍西征,歐洲就有所謂的“上帝之鞭”之說,認為是自家腐敗,罪孽深重,上蒼派神兵來收拾他們。有的則認為蒙古軍是魔鬼之師,甚至拿著十字架出戰。
這種種可笑舉動,使得蒙古大軍一路勢如破竹,狼煙滾滾處則到了歐洲東部大國波蘭。
三路大軍會師,行軍人數長達數十裏,隨行的還有供食用的牛羊牲畜和娛軍的婦女;戰利品也裝滿了一車一車。
軍中更多奇人異士,有謀士、史官、工匠、醫師以及通譯員等,將士不盡是蒙古人,各色人種兼容並蓄,有遼人,黨項,漢人,突厥,女真,多是些亡命之徒。
蕭楓這些年隨著蒙哥東征西討,那些屠城景象是曆曆在目,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氣味更是讓他不寒而栗,心有愧疚。
基輔大公被不裏下令亂馬踐踏而死,莫斯科大公夫婦則是貴由下令趕入閣樓,用煙活活的熏死。
特別是俄羅斯東正教的領袖,他是被蕭楓活捉的,隨後蒙哥在他的寶庫裏發現了堆積如山的金幣,則對他說,把他關在寶庫裏七天,並且不給水食,倘若七天後,他還未死,就放了他,反之那就自作自受了。
七天之後,當蒙古人打開寶庫的大門,這位顯赫的東正教領袖早就死的很難看了。
那些個貴族亦就不說了,可當蕭楓望著被亂軍踐踏的俄羅斯平民,望著蒙古人的燒殺搶掠,他時常要問自己為什麼看著他們趕盡殺絕而不加以阻止,此時他已油然而生離去之意。
但令蕭楓高興的事,卻也有一件,那是在攻破莫斯科城後,他在一群苦役俘虜裏發現了兩個奇怪的人。
其實他們長得和普通的歐洲人沒什麼兩樣,說奇怪那是相對於,蕭楓在他們身上竟隱隱的發覺有些修真力,這令他很驚訝,心疑怎麼在這蠻荒之地亦有人修真。
於是蕭楓從蒙古人手上解救了他們,並替之療傷,如此一來,卻更是驚駭;在他們身上竟發現了類似與‘毗盧遮那印’裏‘緊咒印’功用一般的封印。這封印限製住了他們的力量,使得他們隻能和普通人一樣被蒙古人擒獲。
蕭楓在好奇之下,用‘毗盧遮那印’解開了他們的封印,誰知他們二人在呆了許久後,竟是雙雙跪下懇求,隻要蕭楓賜予他們強大的力量,他們原為蕭楓做一切,並且他們可以做仆人,服伺蕭楓。
蕭楓當然不願收他們做仆人了,可是他們兩人卻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一直跟著蕭楓,他到那,他們亦到那,一有機會就跪下懇求。無奈下,蕭楓就問他們為何那麼迫切的需要力量。
原來他們兩人,一個叫撒爾,一個叫拉旦,其實他們並不是人類,而是歐洲的吸血鬼族;吸血鬼族共有十三氏族,又分為兩派,一個是密黨,一個是魔黨。密黨講究避俗,魔黨喜歡出世,故而兩黨由於理念的不同,時有爭鬥。
吸血鬼族是一個講究力量至上的族類,就連避俗的密黨亦不例外,撒爾和拉旦是來自於密黨中的兩族,撒爾是‘
Brujah’族親王的庶出之子,拉旦則是‘Ventrue’族的戰鬥隊員,兩人都已有五十歲,屬於第十代的吸血鬼了,隻因兩人歲數較小,是以力量不強,在族裏經常被其他吸血鬼譏笑;故而兩人非常的需要力量,這樣才能在族裏受人尊重。
兩人聽年長的吸血鬼說在大陸的東方,有著奇異的地方和神奇的人物,那裏是力量的源泉,隻要到了那裏,他們或許就有機會增加力量了。在此誘惑下,兩人一拍即合,一起來東方尋找增強力量的機會。
可當他們剛踏上俄羅斯的土地,就被東正教的修士發覺,因此一場惡戰後,被東正教修士俘獲,並且說要在複活日那天把他們兩人處死,以此來禱告上帝。
正在兩人惶惶不可終日時,蒙古人攻破了基輔,殺光了東正教的修士,並把兩人從牢裏拖了出來,當作了普通的平民,想讓他們充為苦役。
撒爾和拉旦被東正教抓住時,已然給那些修士封印住了力量,以防他們逃脫;可是這樣一來,就算他們在周圍毫無力量可以製約的時候,亦隻能隨著蒙古人的苦役大軍一起行進,一點辦法亦沒有。
當被蕭楓喚出時,他們根本就沒發覺蕭楓身上竟有著可以解開他們兩人封印的力量,因為這封印可是東正教主教祭司所下,就算是密黨的首領亦不定能解,當蕭楓要解印時,他們心裏還有些譏笑,認為蕭楓絕對是自不量力。
可是隨後的發展,卻是驚呆了這兩個吸血族中的菜鳥;蕭楓不僅輕而易舉的為他們解開了封印,而且他們隱隱的感到了自封印解開後,原來一直停滯不前的力量,竟隨著蕭楓那泊泊然,綿綿然的氣息在緩緩退出他們身體時,猛然大增。
這一下,他們覺得自己總算尋到了目標,找到了增強力量的方法,那就是待在蕭楓身邊,看蕭楓甚麼時候行行好,授他們一點練功的口訣,或是方法。
蕭楓聽完他們的訴說後,自然不會馬上相信,隻是要他們以後不要老是‘主人,主人’的亂叫,並且對他們說,想增強力量固然是好,可絕對不能胡亂的吸取他人的鮮血,就算想吸,他亦可以為他們提供一些動物的鮮血。
撒爾和拉旦早就當蕭楓是他們的真主,蕭楓的話,他們自然不敢不聽,於是在隨後的日子裏,他們就算再是忍受不住,亦絕然不去吸取活人的鮮血,隻是用馬血來替代。
蕭楓對他們經過數月的考察後,認為他們的話確實可信,而且他們兩人忠心又坦誠,不失赤子天性,於是便適當的傳授了他們一些道訣,以觀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