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輕微,籠罩了寂靜的森林。
一輪滿月高掛,灑下的清透光輝,穿過紅樹林的枝椏,落在了林中那塊巨大的白色石頭上。
反射出的皎潔溫柔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這光柔的像水一樣,在風中流淌。
剛才飲下的液體,濃香還停留在唇齒間,妮可回憶起那味道,卻如烈性蘋果酒的氣泡,在胸口翻騰。
什麼藍色的瑪格麗特……
好惡心……
明明看起來那麼誘人,像藍色的丁香花。
為什麼咽下去,卻是……
硫磺?
空氣中彌漫了濃鬱的硫磺氣味,甚至蓋過了林間草木和泥土的清新。
這裏怎麼會有硫磺的味道,難道有惡魔在附近?
妮可的這個想法支撐著她站了起來。
雖然頭暈暈的,渾身無力,腳也站不穩。
握起了身邊放著的那把“黎光”重弩,把散發冰寒氣息的船長箭筒掛在腰間。
我要去找惡魔……
那些該死的家夥。
妮可看了一眼已經進入深沉的夢鄉的同伴們,趕路趕了一天,還是不要打擾她們了。
妮可尋找那味道的來源,跌跌撞撞地往樹林深處走去。
……
夜風冰涼,吹著妮可單薄的衣衫,她忽然覺得有些冷。
冷不僅僅是因為深秋的風吹了滿袖,單薄的衣襟獵獵作響……
而是忽然出現在眼前的巨大惡魔巢穴讓妮可渾身的血液都涼下,好像一隻小蛇遊上了她的背,朝著她的脊梁骨吐著紅色的信子。
“惡……魔……”
恐懼,
這種卑微的情感,不該出現在我身上。
我怎麼會害怕惡魔?
可惜,妮可自欺欺人的想法也不足以給她力量,她握著黎光的手已經開始顫抖。
不,不,一定是冰箭的寒氣。
妮可驀地丟掉腰間的船長箭筒。
……
我是怎麼了。
我是獵魔人妮可,怎麼可以這麼懦弱。
即使那個巢穴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即使那個崗樓上的瑪格都是黃金的境界,
即使隱藏在深處的大惡魔甚至可以一口火將我燒成灰……
我也該義無反顧……
……
試試嗎?
妮可忍著暈乎乎的腦袋,拿出了一支冰箭,俯下身
她眯起了迷離的眼眸,在夜風的吹拂下,白皙的臉上透著兩片緋色的薔薇花瓣……
她雙手緊握著黎光,想瞄準眼前惡魔巢穴裏最低級的哨兵,對於惡魔獵物來說,心髒,是最佳的目標。
好暈……
她試了好幾次,都瞄不準那顆心髒的位置。
好像有一層白霧糊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雙手無力甚至拉不開黎光的那根弦。
好重,以前從來都沒有覺得黎光有這麼重。
妮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鬱了。
像藍色的瑪格麗特……
咻……
冰箭射了出去,如同一隻雛鳥兒,還來不及完全展開自己的翅膀就一頭紮進了灰灰的泥土裏,消失無蹤。
射出了十米?甚至飛不到惡魔巢穴的枯木籬笆大門……
對於一個獵魔人來說,簡直是恥辱……
妮可皺了皺眉,怎麼會這樣,白銀上階的她還沒有這麼失手過。
好,我再試一次。
……
五米……
冰箭打著圈,直直地插在了自己的麵前。
真是糟糕。
今天的狀態不適合狩獵……
妮可用手撐著自己不斷發脹的腦袋,拎起船長箭筒和黎光搖搖晃晃地準備回去。今天我就放你們一馬……
等改天我再過來……
妮可沒走幾步,發現自己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一個男人。
準確地來說,是一個黑色短發,額頭上長著羊角,身上披著黑色披風,眼裏透著火光的高大男人。
他像一座山一樣擋住了妮可的路,擋在了妮可的麵前。
這種的氣息陌生而又熟悉。
裹挾著十五歲噩夢般的回憶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