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殻ㄎ澹?(1 / 2)

“師傅,我此次之所以深夜造訪,是有要事問你。”我語氣靜肅的對師傅東野尾說,並沒去注意此刻的他依然沉睡在往事的追憶裏久久不能自拔。師傅像是完全沒聽見我在什麼似的放下蒲扇,用右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說:“你看,這茶水放的都快涼了你才來,我等你等的好苦。你小的時候,每次我剛倒好茶水你就吵著鬧著要喝。我怕燙著你,便一手倒水,一手護住茶杯。你見我如此,更是來了興致,拚了命的和我搶茶杯。有好幾次,我的手上都因為你的爭搶而被熱水燙著。”

師傅這樣說著,用右手掀開了左臂的衣袖給我看。我看到他的左胳膊上果然有大大小小好幾處疤痕,我的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我一邊擦淚,一邊伸手去撫摸師傅手臂上的疤痕問他:“師傅,你怎麼知道今晚我要來?”師傅的嘴唇翕動了一下,聲音急劇顫抖的說:“殿下啊,我不是知道今晚你要來,我是天天都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你來。”

師傅深情流露的一席陳述,說的我好生愧疚。是啊,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上次主動來看師傅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自從父王為我和哥哥各自修建了宮殿後,我就不常來師傅這兒了。一則實在是路途頗費周折,我天性好靜,不願受這份閑罪;二則也怕人在背後說閑話,妄加菲薄我和師傅的關係。我隻顧及到了自己的感受,卻沒想過一個他風燭殘年的老人,孤苦無依的生活,晚景該有多麼淒涼。

畢竟我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對我的感情是不言而喻的。何況他膝下又無兒無女,雖他嘴上沒說,我是知道他始終都把我當成生子來養的。過完今年這個冬天,他又要老去一歲。死神留給他的時間屈指可數,他該有多想我能一直陪著他。可他更想看到的是,我鯤鵬展翅翱翔蒼穹的那一天。他以前做過的所有努力,都是在能使變得更加出色更為完美。隻要我一切都好,他是什麼都忍受的了的。

留著縫隙的屋門被門口氣流回轉的反力“咣”的一聲帶上了,師傅和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打了一個寒顫。現實如此蒼白無力,我們隻能隨波逐流。我也想過要像這扇門一樣始終矢誌不渝的呆在師傅身邊,可畢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怒吼的狂風不允許草芥有自己的想法。遲早有一天,我們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想到有一個詞語叫做身不由己。世道在主動的改變,無論心甘與否我們都隻能被動的接受。

稍後,師傅定了定神問我:“殿下方才說有要事問我,不知是何。”我用放在茶幾桌上的手臂支撐著身子,向師傅靠了靠,對著他的耳朵低聲說:“師傅能否告訴我,當年父王是如何從城南殺回朔北、重奪王位的?”師傅怔怔的看了我一眼,仿佛一切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說:“我知道你遲早會問及此事,可沒想到是在今晚。你長大了,有些事情是時候該告訴你了。我的來日已經不多,趁著還能喘口粗氣,且把這件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告知給你。”

他理了理斑白的胡須,像我小的時候給我講故事那樣講述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件事雖已故去了近十年時間,可它似乎並不比昨天發生過的事情遙遠多少。”師傅先開了個頭,他把回憶的目光投放到時空的隧道:“我至今尚還記得939年那個冰封雪裹的暮春四月,一場千年不遇的奇寒物候席卷了整個朔北草原。我當時還隻是個走南闖北的江湖術士,就因為這場災難失去了包括妻子和兒子在內的所有親人。”

師傅說到這裏,把右手抬起來對著我說:“殿下啊,麻煩你扶老臣一把。”我趕緊起身,攙著他隻剩下骨頭的手扶他從木椅上起來。“師傅啊,你是說你還有一個兒子?”我扶著他起來的時候,嘴裏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問。師傅聽我這樣問,臉上卷起的皺紋裏不知是悲是喜的說:“嗯,要是他能活到今天,估計也就是你現在這個個頭兒了。我的兒命苦啊,是被寒冬活活凍死的。”

我扶著師傅站起來後,他就獨自一人踱到床前看著低垂的夜幕繼續說:“家人都死了以後,我才體會到親情的寶貴之處。想想自己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整天整天的不著家,心裏真是後悔的要死要活。也是天意有命,人事難違啊。就在我想找個落腳之處好好安度殘生時,便看到了仇池都城中貼的告示。告示上說,鮮卑國皇室慕容家族剛剛出生的二皇子,急需要一位看護人。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隻要能照料好皇子的起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