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宣帝誅王淩後寢疾,日見淩來逼,帝呼曰:“彥雲緩我。”身上便有打處,賈逵亦為祟,少日遂薨。初,淩既被執,過賈逵廟呼曰:“賈梁道,王淩魏之忠臣,唯爾有神,知之!”故逵助焉。
晉夏侯玄字太初,以當時才望,為司馬景王所忌而殺之。宗族為之設祭,見玄來靈坐上,脫頭置其傍,悉取果食魚肉之屬以內頸中,畢,還自安其頭。既而言曰:“吾得訴於上帝矣。司馬子元無嗣也。”尋有永嘉之亂。軍還,世宗殂而無子。後有巫見帝,涕泗雲:“國家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訴怨得伸故也。”爽以勢族致誅,玄以時望被戮。
晉嵇中散常於夜中燈火下彈琴,有一人入室,初來時麵甚小,斯須漸大,遂長丈餘,顏色甚黑,單衣草帶。嵇熟視良久,乃吹火滅,曰:“恥與魑魅爭光。”
晉鄒湛南陽人。初,湛常見一人自稱甄舒仲,餘無所言,如此非一。久之乃悟,曰:“吾宅西有積上敗瓦,其中必有死人甄舒仲者,子舍西土瓦中人也。”檢之果然,乃厚加殯殮。畢,夢此人來謝。
晉清河陸機初入洛,次河南之偃師。時久結陰,望道左,若有民居,因往投宿。見一年少,神姿端遠,置易投壺,與機言論,妙得玄微。機心服其能,無以酹抗,乃提緯古今,總驗名實,此年少不甚欣解。既曉便去,稅驂逆旅,問逆旅嫗,嫗曰:“此東數十裏無村落,止有山陽王家塚爾。”機乃怪悵,還睇昨路,空野霾雲,拱木蔽日,方知昨所遇者信王弼也。一說陸雲獨行逗宿故人家,夜暗迷路,莫知所從。忽望草中有火光,雲時饑之,因而詣前。至一家,牆院甚整。便寄宿。見一年少,可二十餘,豐姿甚嘉,論敘平生,不異於人。尋共說老子,極有辭致。雲出臨別,語雲:“我是山陽王輔嗣。”雲出門,回望向處,止是一塚,雲始謂俄頃已經三日,乃大怪悵。
晉永嘉中,朱彥居永寧,披荒入舍,便聞管弦之聲,及小兒啼呼之音。夜見一人身甚壯大,呼殺其犬。彥素膽勇,不以為懼,即不移居,亦無後患。
晉永嘉中,李謙素善琵琶。元嘉初,往廣州,夜集坐倦,悉寢,惟謙獨揮彈未輟,便聞窗外有唱佳聲,每至契會,無不擊節。謙怪,語曰:“何不進耶?”對曰:“遺生已久,無宜於突。”始悟是鬼。
劉聰建元三年,並州祭酒桓回於途遇一老父,問之雲:“昔樂工成憑今居何職?我與其人有舊,為致清談,得察孝廉。君若相見,令知消息。”回問姓字,曰:“我吳郡麻子軒也。”言畢而失。回見憑,具宣其意,憑歎曰:“昔有此人,計去世近五十年。”中郎荀彥舒聞之,為造祝,文令憑設酒飯祀於通衢之下。
晉太元中,桓軌為巴東太守,留家江陵。妻乳母姓陳,兒道生隨軌之郡,墜瀨死。道生形見雲:“今獲在河伯左右,蒙假二十日,得踅還。”母哀至,輒有一黑烏以翅掩其口舌上,遂生一瘤,從此便不得複哭。
晉潁川荀澤以太元中亡,恒形見。還與婦魯國孔氏燕婉綢繆,遂有妊焉。十月而產,產悉是水,別房作醬,澤曰:汝知喪家不當作醬而故為之。今上官責我數豆致劬不複堪經,少時而絕。
晉時會稽嚴猛婦出采薪,為虎所害。後一年,猛行至蒿中,忽見婦雲:“君今日行必遭不善,我當相免也。”既而俱前,忽逢一虎,跳踉向猛,猛婦舉手指揮,狀如遮護。須臾有一胡人荷戟而過,婦因指之,虎即擊胡,婿乃得免。
晉新野庾紹之字道遐,與南陽宋協中表之親,情好綢繆。桓玄時,庾為湘東太守,病亡。義熙中,忽見形詣協、一小兒通雲:“庾湘東來。”須臾便至,兩腳著械。既至,脫械置地而坐。協問:“何由得顧?”答雲:“踅蒙假歸,與卿親好,故相過耳。”協問鬼神之事,紹輒漫略,不甚諧對,具問親戚,因談世事,末複求酒。協時時餌茱萸酒,因為設之。酒至,執杯還置雲:“有茱萸氣。”協曰:“卿惡之耶?”紹雲:“上官皆畏之,非獨我也。”紹為人語聲高壯,此言論時不異恒日。有頃,協兒邃之來,紹聞屐聲,極有懼色,乃謂協曰:“生氣見陵,不得複住。與卿三年別耳。”因貫械而起,出戶便滅。協後為正員郎,果三年而卒。
晉義熙三年,山陰徐琦每出門見一女子,貌極豔麗,琦便解銀鈴贈之。女曰:“感君佳貺。”以青銅鏡與琦,便結為伉儷。
晉義熙中,烏傷葛輝夫,在女家宿。至三更,竟有兩人把火至階前,疑是凶人,往打之。欲下杖,悉變為蝴蝶,繽紛飛散。忽有一物衝輝夫腋下,便倒地,少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