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昭十年冬,臘月十五,天降大雪,三日不散。瑞皇後終於抵不住嚴寒在宮中去世,享年三十二歲,膝下無子,僅有一女,名夕月,六歲,口不能言,遂追封為昭國公主,其母以仁孝皇後之名,葬於皇陵。
正月十五,嘉興城的城門關的格外早,城門側邊的巷子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位帶劍的青年,帶著六歲的女童,匆匆的往城門奔去。
一支淩厲的箭劃破了寒冷的空氣直達麵門。青年十分矯健的躲過了這一劍,可隨後,箭雨變淩空而至。青年人趕緊抱起女童,使足勁道閃避著。
“真不愧是侍衛長,身手果然不凡。難怪皇後會同時派出我們兄弟六人,不過,你也僅止於此了!”六個服色各異的少年,各持著不同的兵刃,同時向他襲來。不得已的放下了懷中的女童,拔出了青色的劍。
“喲,這就是陛下特賜的青魂吧,果然難得一見的好劍呢!可惜,不夠鋒利!”說完便是正式的交鋒了。縱然六人交叉聯合攻擊,卻依然傷不到青年分毫。在女童小小的心裏,這個名喚長孫翼的男子,如同清衡山那般偉岸。
就在出神的那一霎那,冷不防的一道刀氣就破空而至。待到察覺之時,為時已晚。誰知,正在鏖戰中的長孫不顧危險,硬生生的替她挨了一刀,幸好隻是擦傷。
“叔叔!”
這樣的變故驚得所有人啞口無言。
“大哥,昭國公主不是‘失言’嗎?為何......?難道是長孫調了包?”六個人暫緩了攻勢,而長孫翼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夕月,你爹,娘要是知道你會說話了,一定很開心,可是你娘再也聽不到你喚她娘親了。不要怪你爹,他也有他說不出的苦。我若是不能保護你了,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記得去蕭山......”
兩人同時感到一震,六兄弟中善弓的男子,又引來一陣箭雨,經過惡戰的長孫宏已經沒有多少內力了。身上幾乎是同時被箭劃破,血流不止。
這下子真的是自己的大限了呢,師妹,黃泉路上可等我一步啊。這一世握不住你的手,來生,來世一定在不放手。即便是這劍聖的名號,為了你,我也甘願舍棄!
看著長孫叔叔身上流出的黑色的血,年幼的夕月瞬間就明白了,宮中爾虞我詐什麼最多,毫無疑問的就是毒了,娘死前咳出的血便是黑色的。當時爹爹本意徹查的,卻不知為何放棄了。任由娘親消逝在雪夜裏。
夕月忘不了那個夜晚,泣血的夜晚,仿佛純淨的雪也是在為他們哭泣。
“我對不起你......”一身五爪金龍袍的瘦弱的男子坐在床邊,悔不欲生。他便是九五之尊,是羿辰帝國的第九代國君。她知道,他便是自己的爹爹。
“這一切我早已預料,要當一世明君,就做不了好丈夫,在嫁予你時,我便懂。隻是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早......”羸弱的說話也需要喘氣的女子,披散著頭發,即使病著,也溫柔的笑著。她知道,那便是她的娘親。
“夕兒,來,叫父皇!”她不想叫,討厭懦弱的男人。
看見自己沒有叫,爹的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