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會失眠,沒想竟是一夜無夢。沉沉睡了一天,醒來時已是太陽西斜。精神抖擻起床、洗浴、吃飯。傷心鬱悶有個屁用!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爺不是那甘於認命的人,沒路我也能想法子踏一條出來!
雍慧老兒即使要發配,也不能說打發就打發,好歹我是皇子身份。最起碼他需發出文書知會邊洲軍和大舅,更得安排親衛軍護送。這來來回回沒個十來日是弄不完的。無論做什麼,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當夜派人去韓府讓韓廣準備邊洲將士的資料,隻可惜得到的資料太過籠統,實際用途不大。
莫懷前好象因這事得了後遺症,如今片刻也不肯離開我身邊。說急了,他就撲通跪地上,眼圈紅的跟個兔子似的。看他那樣,我也就沒忍心責備。其實這事對我的打擊到不是那麼大,隻是更加了悟一個道理。做為一個人,特別是一個男人,無權無勢,任人揉圓搓扁,個中滋味真叫人生不如死!
走之前,自然有太多事務需要安排。
“爺,就讓奴才和您一道去吧!”喜來急切道,本來蒼白的臉漸漸漲的通紅。“宮中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已經不再需要奴才了。”
我道:“不行,邊洲太危險,你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喜來黯了眸子,一臉悲傷:“是了,奴才不及懷前的機敏和武藝,已經幫不上主子了。。。”
“胡說什麼!”我握住喜來的手,真誠道:“喜來,你最早跟我,最是忠誠不過。要不是你的身子已無法入仕途,爺日後定要封你官爵,福蔭子孫!”
喜來紅了眼眶,哽咽道:“奴才能服侍主子爺,已是幾輩子積來的福分。其他的喜來命薄,不敢妄想。”
我取出一個匣子,遞給他道:“裏麵是爺這些年打拚下的所有家當,連同地契加各個鋪子的房契一並交由你。”我攔住他的話頭接著道:“爺既然不能讓你封相拜候,至少也要讓你成為富甲一方的財主。給爺好好管理這些產業,爺往後指望你的地方還多的是!”
喜來再忍不住狂湧的眼淚,直直跪到我腳下,拉扯著衣角嗚咽痛哭。邊哭邊大聲說道:“主子爺放心,喜來就是不要這條爛命,也會好好守著家產,等爺歸來!”
“胡話!爺日後老了,還想讓你幫著看家護院呢!”我安撫了他幾句,交代他出去和莫離他們好好商議日後的計劃。
喜來走後,一直在一旁看著的侯安泰嘿嘿陰笑起來:“主子爺真是奴才見過最會收買人心的!這喜來是一閹貨,斷子絕孫的命。又無親戚,了然一身。他縱使擁有萬貫家財也無人可傳,再加上忠心耿耿,世上還有什麼人能比他更適合看守遠離您千裏之外的財產?”
我慢慢轉過眼,似笑非笑盯著他,淡淡開口:“安泰呐,這人該聰明時要聰明,不該聰明時就要糊塗。否則,命不會長的。”
侯安泰的臉唰一下白了。我坐回椅子上,擺擺手笑罵:“行了,少他媽的一副孬種相!爺不過是教你一條處世道理,又沒外人,瞧把你給嚇的!坐下,爺還有話給你說。”待他坐下,我用手撐著頭細細打量他,久到他開始坐立不安,才開口接著道:“安泰,爺喜歡的就是你那股狠勁兒!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他們都跟爺說你為人過於陰狠,爺仍舊護著你,容著你折騰。但你要牢記一點,過猶不及。一味陰狠,乃下下之策。古語雲,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爺扶持你起來,想要的不是個隻會殺戮的屠戶,而是能獨當一麵的左膀右臂。親善、懷柔、安撫,使用的好,更勝殺戮壓製。”
侯安泰死命垂著頭,我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轉臉看向身旁桌台上跳動的燭火:“你不用每次見我稍變臉色就嚇成那樣,更不用擔心會鳥盡弓藏。你們的主子縱然千般不好,卻不是小心眼的人。隻要你們不昧著良心做那些個辜恩欺主的事,我就能遵守我許下的諾言。。。有我的,就有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