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用尾巴把徐芝麻撥得翻了個身。
本來肚子就漲得像個球的徐芝麻終於忍不住,趴在地上吐了個亂七八糟。
既白板著臉監視徐芝麻,眼看徐芝麻緩下來了,又用尾巴去翻它,徐芝麻一壓到肚子,就又要吐。
這麼來回折騰了幾次,徐芝麻才半死不活地躺平了。
既白說:“還敢暴飲暴食嗎?”
徐芝麻:“嚶嚶嚶嚶不敢了……”
鬆鼠的賠禮持續了很久,徐芝麻本來腸胃就嬌慣,一下子吃得太多太雜,差點就小命嗚呼了。
幸好蛇天生都有些辨認草藥的本能,不然徐芝麻這次必然要壯烈了。
徐芝麻不吐了,既白把它頂在腦袋上,遊回洞裏。
徐芝麻趴在既白頭上,用虛弱的爪子拍拍既白腦袋:“既白,你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蛇了。”
既白動作慢了慢,又繼續往前遊:“你見過別的蛇嗎?”
“唔……沒有……”
“那就閉嘴,敢吐我頭上就把你扔進河裏。”
徐芝麻因為這次的暴飲暴食事件很是萎靡了一陣子,它本來就是家養小動物腸胃嬌貴,好幾天都爬不出洞,既白整天聽它難受地哼哼唧唧,隻好紆尊降貴地繼續出門威脅鬆鼠猴子,每天給徐芝麻帶一點新鮮的食物。
既白的表情總是很不親切,但是它給徐芝麻帶回來的東西總是最新鮮的,用尾巴卷著表皮很薄的水果進洞,從來也沒有磕碰過。
徐芝麻總是笑眯眯地說既白是天底下最好的蛇。
既白覺得很好笑——這個結論,隻不過是因為徐芝麻根本不明白它們之間的種族立場。
可是對一隻在城市裏長大的天竺鼠來說,所謂的種族立場,不過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既白雖然不如徐芝麻的主人溫柔,但是它把自己的洞分給了徐芝麻,頂著它去找草藥,還幫它覓食。
所以徐芝麻每次說既白是一條好蛇的時候,表情都很認真。
認真得既白都漸漸要被徐芝麻洗腦了——天敵什麼的,好像真的隻是一個……
一個概念而已。
徐芝麻趴在既白腦袋上,驚奇地看著周圍的風景迅速倒退。
“喔喔既白你爬得好快!”徐芝麻歡呼。
既白滑過一根樹枝:“別吵,掉下去不撿你。”
徐芝麻抻長脖子,看著越來越遠的地麵:“厲害——你還會爬樹!”
爬樹是蛇類的基本技能,沒什麼值得特別驕傲的。
但是在沒見過世麵的徐芝麻大呼小叫地欽佩不已的時候,既白還是忍不住得意起來。
徐芝麻第一次離地麵這麼遠,它興奮地吸了吸鼻子,高處的空氣果然比較新鮮!
“既白既白。”徐芝麻俯在既白的腦袋上說:“謝謝你。”
既白感覺到徐芝麻毛茸茸的身體緊緊地貼著自己。
“我其實嚇壞了。”
“從我記事開始,就是主人在照顧我。她對我很好很好,我生活得很快樂,一點煩惱都沒有。”
“我什麼都不懂,我不知道天竺鼠離開主人要怎麼活下去。如果不是爬進你的洞裏,我一定早就死掉了。”
既白沉默地向前遊。
徐芝麻除了生病的時候,總是表現的很有精神,但是既白知道其實徐芝麻膽子很小,夜裏它稍微動一動尾巴,徐芝麻都會驚醒過來。
有時候有個頭大一點的動物經過洞口,那個動靜也會讓徐芝麻大驚小怪地往洞的最深處鑽。
這樣的動物,如果不是待在自己洞裏,確實……很容易就會死掉了。
“我能不能繼續留在你的洞裏?”徐芝麻憋了半天,小聲問了一句。
“……你不是一直待在洞裏麼。”既白說。
“可是你從來沒有答應過……”徐芝麻扭扭捏捏地說。
既白板著臉:“答不答應,你覺得有關係麼。”
“當然有關係。”徐芝麻瞪大眼睛:“如果沒有經過主人允許,賴在別人洞裏不是很厚臉皮和自作多情麼!”
既白不說話。
徐芝麻偷看它:“我不白住,我找東西給你吃……”
既白說:“我吃青蛙,不吃草。”
“那我把蝴蝶結送給你,當做報答。”
“我不要那玩意。”
徐芝麻用爪子拍拍既白:“哎呀求求你拉。”
“如果我還是不允許呢?”
“……那我就繼續厚臉皮唄。”
“……”
“既白——既白既白既白?同意吧同意吧同意吧——”
“再吵我就反悔了。”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