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娘挨打的事如一陣風般很快傳遍王府,三位姨娘尚未擺酒掛牌的消息也立刻被下人們知曉。
"哎你聽說了沒?蘭姨娘被新夫人收拾了。哎呀媽呀我那個解氣啊!年初她來的時候說的那話啊,氣死我啦!"
"沐婆,蘭姨娘說什麼啦?你告訴我們唄。"
"翠屏,你是來的晚啊,沒趕上。蘭姨娘一進咱們府就嫌這裏窮鄉僻壤,委屈了世子爺;睡了一晚立刻嫌咱們府裏鋪陳簡陋,委屈了她那千金之軀;後來侍寢過後,常總管給她安排了個小姑娘做侍女,她就因為世子爺讚了小姑娘眼睛漂亮就下狠手挖了人家的眼睛。嘖嘖,太狠了。這次撞夫人頭上才算她的報應!"
沐婆嘮嘮叨叨給繡房裏的幾個小丫頭敘著陳年往事。
翠屏低頭織布,低垂的睫毛投下深深的陰影,被陰影遮蓋的眼眸美得出奇。
打發姨娘們散了,黃綾見了外管事,她向外管事要了西郊的一處莊子。她是農女,沒有嫁妝沒有娘家可靠,想要立足得有足夠的經濟基礎才行。種田是她的強項。
"夫人,繡房來送帕子了。"
見黃綾寫完字擱下筆,金釵忙傳話。今兒責罰蘭姨娘時她便向新夫人投了誠,過後便被提為一等管事丫鬟,貼身伺候黃綾。
黃綾淨手,說:"讓她們在隔間候著,我換件衣裳就去。"
金釵出去傳話,珍珠上前服侍。
"珍珠,常媽媽想讓我幫你指婚,你是怎麼想的呢?"黃綾收攏腰帶,漫不經心地問。
珍珠正跪在地上給黃綾換鞋,刹那脊背一僵,不敢回話。
黃綾敏銳地發現珍珠的抗拒,她坐下挑起珍珠的下巴說:"事關你的終身,我想先問問你的意見,不強求。你也知道我是新來的,府裏各人什麼情況都不了解,隨便指婚又怕誤了你們。咱們女人啊,嫁人就是投胎,投什麼樣的男人得想的清清楚楚。"
珍珠小心地看黃綾,一眼,一眼,又一眼,嘴唇哆嗦,欲言又止。
黃綾鼓勵地看著珍珠,嘴角淺淺噙著溫柔的微笑。
"常暖是過繼給常媽媽的嗣子,他常年在京,一直跟在王爺左右。"珍珠咬咬唇豁出去道,"前年來維州半年王爺沒要姨娘,進出內室不離常暖。"
黃綾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如此。我說呢,常媽媽臉色不好,原來還有這層緣故。行了,這件事就此打住,日後不許再提。"
珍珠叩頭:"是。"
黃綾踩踩鞋,扶了一把珍珠的肩膀,站起來往外走。走了幾步回頭見珍珠還直直跪在床前。
黃綾一楞,挑眉盯著珍珠。
"求夫人做主。"珍珠匍匐啜泣。
黃綾笑說:"我不是說此事再不提了麼?你是我的丫鬟,明知前麵是火坑我怎麼能讓你去跳?你還有三五年可等,不著急,以後有不錯的再指吧。"
"謝夫人!謝夫人!"珍珠磕頭。
"以後多幫幫金釵,衣裳首飾上些心。"黃綾出門,順嘴吩咐。
珍珠喜出望外,直覺得自己因禍得福,燦爛地脆聲應:"是!"
黃綾眼底掩不住的輕鬆,暫時是可以放心地用珍珠了。王府好玩不好混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