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凡一和比爾開車離開十五分鍾後,整個希爾頓酒店頂樓就被大批警察封鎖了,照例是現場勘查、詢問證人等工作。謝剛站在第十號總統套房門口的走廊上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歐陽嘉和李寧被訓得抬不起頭。“我叫你們多帶幾個人,你們不聽,現在好了,你們兩個,不僅放走了重要的逃犯,槍還被人搶走了。你們知不知道,一個警察丟槍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而且對方還是極度危險的犯罪嫌疑人!我說你們兩個到底有沒有腦子啊!”謝剛擺擺手,極力壓抑著怒氣,“好了,我看你們也不用當什麼警察了,收拾收拾回家吧!離靳局長限定的破案日期還有四天,反正這四天裏,破不了案,我們都得滾回老家喝西北風!你們倆就當是提前回家了!”歐陽嘉和李寧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謝剛又問:“槍裏還有多少發子彈?”“當時情況太混亂,我隻知道,我和歐陽隊長每人帶來兩個彈夾,一共有24發子彈。”李寧說,“至於開了多少槍……不記得了。”“連開了幾槍都不記得了!好,真好!你們真對得起‘重案隊刑警’這五個字啊!”謝剛豎起大拇指卻不是為了表揚,他是氣得實在說不出別的話來,大喊一聲,“痕跡科的人來了沒有?”一位戴著眼鏡的年輕小夥子連忙跑過來說:“我是痕跡科的。”“你馬上查看一下現場一共有多少六四彈孔。”謝剛說完便又不管他了,轉頭繼續質問歐陽嘉和李寧,“你們剛剛說,是一路追著老樊到希爾頓酒店的?”“是。”歐陽嘉回答,“老樊的車開得極快,我們被他落下很遠,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車開進希爾頓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和李寧還特意在地下停車場找了一圈,果真看到老樊的車。然後我們跑到酒店大廳向服務員打聽,花了足足十五分鍾的時間才知道老樊進了頂樓的第十號總統套房。”
“那就是說,在你們耽擱的這段時間,陸凡一殺了老樊?”
“這個……”歐陽嘉遲疑了一下,最後低聲說,“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老樊也許是在那段時間被殺的。”
“據你們剛才彙報的情況,在案發現場,和陸凡一在一起的還有一個人?”
“對,是個外國男人,他顯然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歐陽嘉說,“一舉一動都非常專業、非常嫻熟。”
“外國人?”謝剛皺眉,想了想,遲疑著問,“是不是個子很高,一米八五左右,年紀大概三十出頭,眼睛是藍色的,頭發自然卷曲?”
“是。”李寧插嘴,“給我的感覺就像是007。”
“果然有問題。”謝剛深深鎖緊眉頭,“好一個調虎離山。”
“什麼調虎離山?謝隊,你發現了什麼線索?”歐陽嘉和李寧緊盯著他,急切地問。
怒氣在謝剛眼中慢慢積累:“如果我沒猜錯,你們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在遊泳館被我們誤以為是陸凡一的人!這個神秘男子一直在暗中幫助陸凡一,顯然,他們是一夥的!”他越說越生氣,“該死的,陸凡一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我們不過是他棋盤上的棋子。”
歐陽嘉和李寧聽了都默不作聲。
“曹帥!你過來一下!”謝剛大喊一聲,“你馬上帶人去查查,和陸凡一一起的那個神秘男子是什麼來曆!”
這時,首席法醫周琳從老樊嘴裏掏出一張紙條和一個MP3,分別裝在兩個物證袋裏,走過來交給謝剛。
“又是數字?”李寧一下子就看到字條上寫的數字1979,脫口驚呼,“怎麼又少了兩位?”
謝剛把物證袋拿在手上,一陣沉默。
少了兩位數字,就意味著,人,又死了一個。規律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從最開始從許建東口中發現的“1303231979”十位數字,到老呂口中的“03231979”八位數字,又到老李口中的“231979”六位數字,直到這一次,老樊口中的“1979”。每一次謀殺案發生後,數字都會減少兩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19”和“79”又代表誰呢?所有這些數字,究竟有什麼含義?凶手為什麼要故意留下線索?
“謝隊,大堂經理來了,就是他給陸凡一開的門!”曹帥把一個受了驚嚇的男人帶到了謝剛麵前,“他知道那個神秘男子的身份。”
“是你開的門?”謝剛眯眼看著他,冷冷地問。
“門是我開的,可我不是幫凶!”大堂經理嘴唇劇顫,臉色發白,唯恐謝剛不肯相信他,“那個男人說他是吉姆先生的人,還給我看了他的證件,所以我……”
“吉姆先生是誰?”謝剛像打開易拉罐一樣打斷他的話。“是我們酒店的董事長。”
“那個人,他給你看證件了?”
“他……他是FBI。”大堂經理說出這句話後,人緊張得都快癱在地上了。離奇又殘忍的謀殺案、槍戰、FBI,現在又是重案隊,他有生以來哪裏見過這架勢。
“美國人怎麼會跟這起案子有關?”謝剛愣住了,怎麼都想不明白。
其他人麵麵相覷,越發覺得事情蹊蹺。
“馬上把酒店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我要這幾天全部的監控錄像。”謝剛說做就做,目光堅毅,“我倒要看看,老樊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跑到希爾頓酒店裏來。”
“已經晚了!”歐陽嘉阻止他,“我和李寧早就去看過了,酒店監控室的電腦中了病毒,所有資料都被格式化了,到現在,監控還處於失靈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