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批武警包圍了這間郊外的民房,從昏迷中醒來的賈蘭和趕來的老賈相擁而泣,吉姆和艾麗獲救後也來到了這裏,各路媒體聞訊後蜂擁前來。一時間,嘈雜的腳步聲像潮水一樣湧來湧去。隻有屋子裏,躺著一具孤零零的屍體,熱鬧是別人的,他,什麼也沒有。陸凡一和李寧默默地離開,背後的太陽明晃晃的,像一個紅雞蛋。身前是仍在修建中的大群水泥建築,還有一片專供富人享用的高爾夫球場。天越來越亮了,遠山隻剩一抹淺淡的剪影。“日子真是一團糟。”李寧懊惱地走向車子,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嘴上還在罵罵咧咧,“可惡,這是什麼樣該死的生活。”“說點新鮮的。”陸凡一剛坐上副駕駛座就閉上眼睛,他渾身不舒服,衣服因為穿的太久緊黏著身體,至於頭發,他覺得似乎還殘留著死亡的氣味。“我覺得很憤怒,除了憤怒,還有……難過,謝剛那個白癡把重案隊幾十年建立起來的聲譽全毀了,包括他自己,全給毀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李寧的目光中泛著迷惘和悲傷。“盡力就是了。”陸凡一低聲說,“聽起來像陳詞濫調,但也隻能這樣了,我們努力不是為了重案隊,也不是為了公安局,而是為了那些已知和未知的受害者。歐陽不知道去哪裏了,留了張紙條在辦公桌上,說有急事,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給她打電話也沒有接。”“說不定她正在家裏呼呼大睡。”“真是令人寬慰的想法。”陸凡一凝視著窗外說,“她要是那樣的人就好了。”
“你睡會兒吧!”李寧啟動車子,“我們都太累了,人疲憊的時候總會覺得凡事都不順,她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
陸凡一淡淡一笑,重新閉上眼睛。
清晨的空氣又濕又冷,一些流浪漢睡在公園裏,身上蓋著汙穢的毯子。車子駛上南海大道的時候,陸凡一的手機響了,是老賈打來電話道謝。
“小陸,這次真的多虧了你。”老賈的情緒還是很激動。
“賈蘭平安無事就好。”陸凡一問,“對了,賈蘭有沒有說被綁架的經過?”
“她說,當時離考試大約還有一個小時,她在教學樓後麵的樹林裏背題,有人突然從她背後捂住她的嘴巴,她掙紮了幾下就暈過去了。”
“這個人應該是謝剛的同夥,接下來我們將全力抓捕他。”陸凡一說。
“辛苦了。”老賈說,“我一會兒帶賈蘭去醫院做例行檢查。”“不知道這段經曆會不會動搖賈蘭當警察的決心。”
“她的決心可大了,剛才我還問她呢,她說不僅要當警察,將來,還要來我們重案隊當刑警呢!真不愧是我女兒。”老賈笑著說。
剛掛斷電話,手機鈴聲又響了,這一次,他和李寧的手機幾乎是同時響起。是重案隊的同事打來的,說是南海大道著名的豪宅區有一棟別墅發生火災,目前還不知道是否有人員傷亡。
“我知道了,我們馬上趕過去。”陸凡一驚駭得幾乎昏厥,同事剛剛說的地址,不正是歐陽嘉的別墅嗎?怎麼會這樣?
李寧臉色陰沉,踩下油門,加快了車速。
閃爍不停的救護車燈在幾公裏外都能看到,警車封鎖了整個街區,兩輛消防車停在現場,消防員向冒著滾滾濃煙的屋頂噴射水柱。高壓水柱衝擊著牆板,玻璃應聲破裂。這棟精巧的別墅眨眼間已經被摧毀得不成樣子了。
幾個身穿防火服的調查人員正在詢問可能的目擊證人。另一些消防員步伐沉重地拖曳著扛在肩上的水管。媒體人員、攝影記者和圍觀的群眾都被隔離在警戒線外,陸凡一和李寧也不被允許進入火災現場,隻好按捺著心中的焦慮遠遠看著。
“我不認為歐陽隊長在裏麵。”李寧伸手用力扣在陸凡一的肩膀上,唯恐他一時衝動,衝進火災現場,“她也許在一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