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道玄真人緩緩地叫了一聲。
張小凡身子仿佛輕顫了一下,慢慢跪了下來,低聲道:“弟子在。”
道玄真人看著他,道:“旁邊這些前輩,都是我正道中的高人,今次也是為你而來的。這位就是天音寺的主持普泓神僧,坐在他旁邊是也是天音寺的神僧普空上人,還有焚香穀的上官策……”
道玄真人不能失了禮數,自然要把後麵那些大名鼎鼎的人名都說上一遍。隻是他在說到上官策的時候,卻是頓了一下,然後才若無其事的介紹下去。
其實道玄真人心中又何嚐沒有疑惑呢,畢竟他本來僅僅隻邀請了天音寺之人。
沒想到焚香穀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消息,今日一大早就來拜山,並且一口咬定張小凡與焚香穀的至寶“玄火鑒”有關……
道玄真人不知真假,便隻能邀請焚香穀的同道們上山了。
隻是他心中,卻頗為無奈,畢竟他知道張小凡的大梵般若或許便是普智教的,原本想趁著今日與天音寺的人把事情說開,大事化小,沒想到卻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這一下,事情可不好說了。
想到這裏,道玄真人也不禁歎了口氣,頭疼不已。
不過再怎麼頭疼,這事也得進行下去,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張小凡,”道玄真人緩緩地道:“現在我問你幾件事情,你要老實作答。”
張小凡低聲道:“是。”
道玄真人仿佛在斟酌著語句,半晌,慢慢道:“此次東海流波山之行,有天音寺道友指認你在和奇獸夔牛交手之時所用的道法,竟是天音寺從不外傳的‘大梵般若’真法,可有此事?”
張小凡沒有說話,頓時玉清殿上的氣氛,仿佛也有些微微的緊張。田不易不舒服地轉了轉頭,卻發現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盯著張小凡。
空氣中,仿佛有些什麼無形的東西在輕輕地跳動著。
半晌,張小凡的聲音慢慢地道:“是。”
“什麼?”
頓時,大殿之上一片嘩然,雖然早也料想到了這個答案,但從張小凡口中說出之後,天音寺僧人之中卻依然是神色激動,隻有坐在前麵的普泓、普空,包括站在他們身後的法相,臉色絲毫不變,默然無語。
道玄真人暗中觀察了下,發現這幾個天音寺僧人有些淡定異常,不過也可以用佛法深厚來解釋,並不能證明他們早已知曉。
難道,他們也隻是與我們一般,懷疑張小凡的大梵般若是由普智所傳?
普智啊普智,你可是為我們兩派出了好大一個難題。
想到這裏,道玄真人轉過頭去,看向天音寺眾人,準確的說,是看向普泓神僧,想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誰成想,感受到道玄真人的目光後,哪怕他的眾多門人皆激動萬分,普泓上人卻緩緩合上了眼睛,擺明了暫時不會開口。
這就是要他們自己先決斷了。
也罷,那就先逼迫張小凡把實話說出來,到時候看你們還管不管?
道玄真人在心中冷冷哼了一聲,轉過對著張小凡,抬起手向著喧嘩的眾人示意安靜。
他畢竟身分非同小可,很快的無論青雲門下還是其他各派人物,都安靜了下來。
隻聽得道玄真人緩緩道:“此外,還有人說,你手中的這根燒火棍,”說著,他伸手拿起了那根黑色的棒子,繼續道:“上有魔教的邪物噬血珠,可是真的?”
又是一陣沉默,張小凡低低的道:“是。”
這一次,眾人卻意外地保持了沉默。噬血珠,這個充滿血腥邪惡的字眼,竟然會出現在一個青雲門弟子的身上!
對於噬血珠,道玄真人並不意外,他們就是從噬血珠上聯想到張小凡是為普智傳人的。
此時,便是要以噬血珠作為突破口,讓張小凡說出此物是普智交給他的,然後就可以順勢問下去。
於是道玄真人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道:“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張小凡此刻的心中,卻是一片空白,對於未知而可能受到的懲罰的畏懼,讓他的身體也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我、我、我……”
仿佛大海中絕望卻依然拚命掙紮的小舟,他茫然說著簡單的話,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唉。
不知何人,輕歎一聲。
道玄真人心中也有不忍之意,但事關兩派,他也不得不慎重以待,至於對一個少年耍心機逼迫於他產生的愧疚感,此時也被道玄真人盡數壓下。
隻見他麵色嚴峻,聲音陡然拔高,音調轉厲,說道:“這噬血珠是怎麼來的?”
張小凡被他一喝,腦海裏嗡的一聲,頓時一陣混亂,終於開口說了起來,這一開頭,後麵的話自然就跟了上去:從小時候被猴子小灰戲耍,到後來與田靈兒一起追到後山幽穀,噬血珠與黑色怪棒突然兩相爭鬥,最後竟變作這種形狀……
大殿之上,眾人麵麵相覷,連道玄真人和普泓、普空,包括焚香穀的那個上官策都皺起了眉頭。噬血珠與攝魂以血為媒熔煉之事,便是他們這些修道大成之士,也是頭一次聽說,可見天下之大,果然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