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澹這句問話,梁菱微微一愣,眼神從閬淵身上收了回來,帶著幾絲疑惑與警惕看向蘇澹,道:“不知前輩為何會有此問?”
為何會有此問?蘇澹自然是認出了梁菱所修功法。盼玉閣便是蘊清門派往此地的元嬰弟子衛引雙所建宗門,在兩人呼救之時蘇澹便一眼認出了梁菱修煉的乃是蘊清門的功法,至於餘慕雲所修的他卻並不知曉,想是那位衛師姐在飛邈小世界網羅的功法之一。方才若不是想到之後與衛以雙交代了身份,會在此處暴露,他也不會還草草施加一個幻術。
“我與貴閣閣主衛引雙”,說到此處,蘇澹想到還在一旁的閬淵,心中一歎,把原本要出口的稱呼改了,接道,“……衛前輩乃是舊識。姑娘所修功法我頗為熟悉,若我不曾猜錯,姑娘應是衛前輩弟子。”
梁菱聽到這話倒是信了大半,一來金丹修士要騙她也用不上這般麻煩。二來,她拜在師尊門下,修習的功法自然也與師尊相同。功法乃是修士自身極為隱秘之事,旁人或許能知曉修士擅長之處,卻絕不可能輕易窺得他人功法,蘇澹單從她的靈力運轉之間看出熟悉之感,應是確與師尊相識。那邊餘慕雲亦是聽見這段話,梁菱又與她對視一眼,見她雙眼向地麵已然腐爛大半的男修屍體一瞥,頓時心領神會,開口道:“前輩所猜不錯,我與餘師姐確實是盼玉閣弟子。我等原是要隱藏身份做一個任務,但此時既已出了變故,想來那任務已被他人搶先了,如此便隻能就此回返。前輩方才出關,不知修真界的變故,加之又與師尊乃是舊識,不如便與我等一同前去師尊之處?”
蘇澹微笑著打量了她一眼,梁菱知曉自己的一點試探已被對方看破,也不在意,仍是麵上帶著恭敬之色,眼中亦不失宗門弟子的傲然之意。
“衛前輩倒是收了個好弟子。”蘇澹隨口讚了一句,語氣溫和起來,“也好,我正好許久未與衛前輩見麵,此番也正好敘敘舊。”
說完,他走向閬淵道,“小淵,可有大礙?”
閬淵搖頭,隨後他似乎要說什麼,卻猶豫了一瞬沒有出口。
蘇澹見到閬淵這神情,心中微訝,卻也沒有說話,反而拋出一具足有一丈長的靈禽傀儡,對梁菱與餘慕雲說道:“還請兩位小友指路。”
兩人恭聲道:“這是自然,多謝前輩帶我等一程。”
靈禽很快到達了一處城池之外,在蘇澹操縱之下徘徊,片刻後,傀儡落地,蘇澹四人也在城門之前落下身形。
梁菱道:“前輩,城中有元嬰前輩設下法陣,不得飛行與使用神識。”一路過來,她已然看出蘇澹並非性情殘暴之人,說話之時雖說不會沒了規矩,卻不再畢恭畢敬。
蘇澹點頭,他已然看出此點,也不在意,隻是這樣找人便要麻煩不少。故而蘇澹道:“我有事要告與衛前輩,若是兩位小友有暇,還請再為我帶一帶路。”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間頗有為難,最後還是梁菱開口,“請前輩恕罪,城中規定,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無論有何要事,回返之後均須先行前往交接任務,否則以延誤情報論,處以極刑。若是前輩不急,便稍等片刻,待晚輩兩人前去交接,便為前輩帶路。若是十分緊急,晚輩給師尊送一道傳訊,再告與前輩位置,還請前輩自行前去。”
蘇澹微笑,“無妨。請小友告知我衛前輩位置即可。”
梁菱點頭道是,隨即手中取出兩張符籙,一張化為靈光向西方而去,另一張交予蘇澹,眼中略帶不舍,“前輩,晚輩已於這枚符籙中印下路徑,前輩隨這符籙指引行走便可。”
將梁菱的神情看在眼裏,蘇澹溫和一笑,取出兩瓶上號的療傷丹藥,“這丹藥如今以於我及小淵無用,正好贈與爾等,也算是答謝。”
這丹藥正適合開光期修士,蘇澹乃是金丹真人,閬淵也已至心動,確實都並無用處。
而如今任務危險重重,便是梁菱為元嬰修士弟子,丹藥也絕不嫌多,何況餘慕雲不過普通弟子。梁菱想到此處,恭敬接過,再次行禮道:“前輩與這位公子於我等有救命之恩,晚輩受之有愧。前輩與公子往後若有吩咐,晚輩在所不辭!”
蘇澹一笑,便欲離開,閬淵自然跟在他身旁,卻聽梁菱突然喚道:“前輩稍等!”
見蘇澹回頭,她立即接道:“師尊如今正在盼玉閣別院之中,呃,別院之中男修不得進入。所以這位……道友……”她說著一雙妙目看向閬淵,方才的氣勢全然消失,眼中帶著幾分羞意,雖是仍舊在與蘇澹說話,眼睛卻已然飄了,“不如請這位公子與我等一起,之後晚輩正好給公子尋個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