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慕!”
不是她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尋聲望去,一位年過七旬的退休老大臣,蒼鬆般的站了起來,道:“死又何妨,家國天下,無國亦無家,就算你要老夫活,老夫也生無可戀!”
老大臣悲愴又凜然的衝舒紫辛頷了下首,然後跳進坑裏,赴身火海。
舒紫辛近乎崩潰,一把抓住君無慕領襟:“我知道你要什麼,夠了,我願意,什麼都願意,你滿意了嗎!?”
那些背信棄義、不忠不義的人燒死活該,但忠臣不可以!他們待榮國赤忱,為榮國盡心,榮國沒能給他安定的生活,因為她還落得個這麼殘酷死法。她不能,她不忍,她做不到眼瞅著忠義老臣們被活活燒死。
君無慕故意的!迫使她屈服,逼出她的心甘情願。
“公主,以後乖乖聽為夫話,這樣的事就不會再發生了,為夫保證。”他信誓旦旦,勾著溫和的笑意恩澤她。
世界一遍荒涼,她問自己,是不是隻有自己這麼覺的?
君無慕抱起了她,直接騰身躍過溪流,落在一輛八匹棗紅大馬拉載的輦車前。
“起程。”他一聲令下,早已整裝待發的兵卒齊聲應是,她就這麼踏上了去往仲天的路程。
這一路會怎樣走?又會發生些什麼?
榮國的淪沒,是他侵略的結束,還是另一個開始?
回望一眼王宮的方向,那裏曾是她停留過的故鄉,今日一走,何時複還家?
“趙天恒與翠珠,我都幫你帶上了,以後他倆一個是你的貼身侍女,一個是隨行侍衛。”輦車裏,他倚在虎皮平鋪,垂邊迤地的軟榻上,摟著她寵愛有佳的道。
她沒理會,闔起眸子睡覺,他愛就摟吧,鐵了心要霸王硬上弓,她也打不過他,推不動他,索性隨他好了,她累了,心和身都累了。
他像是發了回慈悲,放她到榻上,還給她蓋好薄被,然後起身去桌案前一本又一本的翻看公文。
輦車華麗之外還十分的舒適,比步輦寬大好幾倍,又不像馬車那麼顛簸。地鋪雪白的絨地毯,細細密密的絨毛足能覆住腳背。象牙為飾的軟榻在後,桌案與短腳茶幾在兩邊車窗前。茶幾上,精致的香爐徐升著淡雅清新的白煙,還有一方棋盤,黑白兩色的棋子全是通透的玉製。
舒紫辛睡醒已是下半夜,她挪了下身子骨,好奇怪,睡醒一覺不是應該有力有氣嗎?怎麼反而更疲乏,腦子也暈沉的厲害。
“別動,好生躺著。”是他在關懷的說著。
她瞄了一眼,司空星軌也在,正攤開銀針囊,細長的銀針在烈酒裏浸了下,然後執針向她走近。
“幹什麼!”她害怕,這家夥不會一針紮死她吧?
君無慕道:“你病了,施針會好的快些。”
“不用,生病吃藥就好了。”她拒絕,紮銀針是有些疼,但關鍵是要裸/露出肌膚,這不等於讓君無慕名正言順扒她衣服嗎?天曉得司空星軌要紮哪,前胸後背?哪怕半條胳膊當著司空星軌的麵扒開來,她也不願意啊!
所以,寧願多吃些藥也不要紮針!
“別任性,好嗎?”他溫聲哄,看她不停的裹被子,恨不能連腦瓜子一起裹起來,他妥協,對司空星軌道:“不用施針了,配些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