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過境，灑遍萬裏陽光，微風拂過麵頰的那刻，許圓意識逐漸恢複。
“嗚嗚，求你，無論當牛做馬都行，隻要能留下我們家的地。”少女嬌嫩的嗓音在耳畔回蕩，夾雜著抽泣。
許圓低頭，身著繁複古裝衣裳的女孩拽著自己的羅裙一角，仰著小臉，淚眼漣漣。
麵對著暫時麵無表情的許圓，少女鬆了手，死死磕了好幾個響頭，額上一道鮮豔的血流淌下來。
“哎喲，命苦啊，羅家小姑娘。”
“要不是父母都臥病在床，她也不必這麼還債。”
“唉……”
周遭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村民們，也都是厚重的古裝。
“許小姐，求你了，求你！要我當牛做馬多少年都可以。”羅家姑娘羅裳瘦削的身子在顫抖。
許圓深吸一口氣，額上沁出薄汗，近處的羅裳隻聽到她說了句，“好熱。”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許圓慢吞吞開始脫外衣，先是繡著錦繡花簇的綢緞，然後是中層的中衣，毫無顧忌扔給了後麵的家丁。
還沒等羅裳抬起頭來，許圓已經隻剩下一身薄薄的白內衣。
人群中爆發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這麼不要臉！”
“羞恥死了。”
“別看了別看了，快走啊！”
有些人拉著自家的男人就走了，有些好事的女人看不過眼也悄悄走了。
一時間，熱鬧的場地隻剩下寥寥幾個好事的流氓和無所事事的路人。
許圓擦了擦汗，恢複一貫的燦爛的笑臉，對著跪在地上的羅裳說道，“嗯？你要給我當牛做馬？”
“是，隻要您別收走我家的地。”羅裳露出希望的神色，趕忙從懷中掏出之前寫好的賣身契，抬手要交給許圓。
許圓正準備接過，刹那間，一道冷光閃過，沉重的斧子砰的一下砸在了兩人的空隙之間。
“啊！”羅裳嚇得花容失色，往後一癱軟。
“誰敢動她，我橫山第一個不同意！”身後傳來中氣十足的少年聲音。
許圓抬頭望去，一個蜜色肌膚的青年衝了過來，扛著鋤頭，不到片刻，就走到了羅裳身邊，溫柔地扶起了她。
“小裳，起來。”
羅裳怔了怔，被他強硬地拉了起來，喃喃，“橫山哥哥。”
許圓麵不改色，找小廝要了把扇子，涼快了很多，心情自然也順暢了不少，“是鍾橫山嗎？你們家地這個月的錢都還沒給我呢。”
鍾橫山一眼就看到了羅裳白淨的臉上分外明顯的血跡，忍不住伸手替她擦了擦。
他轉而望向了許圓，眯了眯眼。
鍾橫山的長相偏正氣，一道狹長的鳳眸倒綜合了他身上的陽剛之氣，平添幾分狠戾，“這和羅裳無關，你敢帶她走，我就讓你死。”
羅裳纖弱的手臂被他緊拽著，灼熱的熱度從相合處傳來，她不覺羞紅了臉，想掙紮著讓他鬆開，卻被他以更強的力道緊攥著。
“哈哈哈哈哈哈……”許圓笑得渾身顫抖，當著眾人的麵輕輕鬆鬆地把早已經嵌入泥地的斧子拔了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跟我說話的人呢。”
鍾橫山將羅裳擋在身後，手中的鋤頭抬起來，“沒有人在我麵前動羅裳，你居然讓她受傷了。”
“磕頭？是她自己要磕的，我也沒告訴她，磕頭我就能饒了她。”許圓笑著，搖了搖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