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伊深潭似的眼底頭一回泛起漣漪，“在你們那個時代應該已經提出過蝴蝶效應的理論了吧？”
“你想說，我改變了過去嗎？”
“不排除這個可能，畢竟時空秩序局沒有理由需要一個毫無意義的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為了修正扭曲的時間碎片。”
許圓全身被固定著動彈不得，眉眼彎彎瞧著萬伊，“唔，你說的很有道理……如果過去的進程是錯誤的，那我應該本來不存在的，對嗎？”
萬伊一怔，他一直以為許圓不是會考慮這種事的人。
然而這是她在初入市三精神病院前兩年裏想得最多的事。
“實在要抉擇的話，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不管過去多慘烈，不管我原本的未來多麼美好，我都會選擇現在的自己。”
許圓的話語回蕩在空間裏，擺在眼前笑眯眯的模樣還是那麼一貫的漫不經心。
氣氛詭異的靜謐了一會。
“那你想不想試試看看？你的過去究竟是正統走向還是扭曲後的產物？”萬伊雙眼微眯，神情嚴肅認真，“我推論中，你身上纏繞著掙脫不開的因果律法則，也就是如果你再入一次無盡深淵，一定是同一個……”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律牽引。
雖然萬伊也不懂它形成的根本原因，但是能感受到許圓本身已經聚集了一般人不可能有的強度。
“哈哈哈哈，既然想讓我去驗證你的想法，那麼不妨等價交換一下，唔……”許圓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不如這樣吧，你帶我去係統的虛擬時間發源地的時間碎片看看？”
看著許圓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萬伊眼皮一跳。
“這個我可以申請，但不一定能成功。”萬伊公事公辦。
許圓毫不在意，“沒關係，如果申請失敗了，我還有另一個想知道的事情。”
萬伊點點頭，提醒她，“由於無盡深淵的本質是真實世界，你身上的神之力起不了任何作用，一旦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務必注意安全。”
……
叮——
傳送到無盡深淵的時候，許圓耳畔傳來悅耳輕靈的鈴聲。
她依稀看到了一幅畫麵，曾經院裏的前兩年，她對著斑駁的老舊牆壁，無數次回想過的畫麵。
寬闊肅穆的法庭，她木然地坐在圍欄圈住的被告人席位上，臉龐輪廓消瘦，剩下死氣沉沉的雙眼，右手手指狠狠掰著凳子邊緣，指甲因極端用力而蒼白。
身旁圍了一圈神情嚴肅的警察。
這一場沒有聽眾，哪怕外麵媒體民眾早就鬧的沸沸揚揚，網絡上鋪天蓋地的爭論，因為被告人隻有16歲，因而是秘密審理。
靜默的老照片，沒有聲音，沒有動作。
檢察官站著，捧著文件在念，專注認真。
許圓回想不起當年等待宣判的心情，從畫麵來看，她應該是極度緊張，還是——
全然沒有頭緒。
到頭來還要自己猜自己當年的心情，真是沒意思。
外部意識在逐漸蘇醒，微風涼爽，拂過臉頰，空氣裏充盈著青草的氣息，有雨滴落在手背，落在頭頂，落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