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了予忍著大腦強烈的劇痛，朝許圓這邊走了過來，她腳步踉踉蹌蹌，走到兩人跟前時候，顧洵已經鬆開了緊攥許圓手腕的手，身體癱軟在了地麵上，呼吸逐漸消散。
雙腿一軟，唐了予失了魂似的跪落在地麵，她睜著無措的雙眼，淚水簌簌從眼眶滑落，她後知後覺地觸摸著臉龐，喃喃，“他……這個人……死了嗎？”
顧洵閉著雙眼，眼瞼浮現淡淡的黑氣，唇色接近紫黑，到最後還緊蹙的眉頭。
許圓站起身來，唇角笑眯眯的神色仍舊沒有半分收斂，話說的相當幹脆，“嗯，死透了。”
……
唐了予指尖觸碰著溫熱的淚水，感覺有些微的呼吸不過來，哽咽道，“奇怪……好奇怪……我怎麼會……這麼難過？怎麼會，怎麼會？他……不該死的……”
忽地，她整個人跪伏在了地上，腦袋裏仿佛有什麼要破土而出，疼得可怕。
那些曾經陌生的影像，一點點被拚湊齊全。
那個男人的身影，那個男人的音容笑貌一點點在眼前清晰。
是顧洵，是已經躺在那裏的人！
他死了……
與此同時，還有許多許多對現在的唐了予而言，可怕又真實的回憶。
她終於，全都想了起來。
唐了予心海卷起翻天覆地的巨浪，猛地撲向了岸邊，她倏然起身，瞪向許圓的雙眼中充盈著血淚，野獸般凶狠的眼神。
“是你——”唐了予情緒徹底崩潰，眼眶中淚水不斷劃過臉頰，“是你殺了他！是你！！”
許圓相較而言，平靜到可怕，她微微勾起唇角，毫無顧忌地在她傷口上撒鹽，“是啊，是我殺了他，如何，你要殺了我嗎？”
望著她閑適從容的笑容，霎時間，唐了予如鯁在喉。
魔教這半個月的點滴浮現在心頭，唐了予緊緊攥起拳頭，她怎麼會稱呼眼前這個女人為師傅？！
她怎麼會！
認賊作師！
許圓輕笑，一縷發絲勾勒出她眼角輪廓，“我很早之前就期待著了，師徒反目，這可是我，最愛看的戲碼了，如何啊，唐了予，你如今，是要與我動手嗎？”
唐了予臉色急劇變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師傅！”
“你這一身的武功，都是出自我魔教，也都是我傳授給你的，我為何不算是你的師傅？”
“我唐了予，從前認錯了你，當你是知心好友交好，卻害的正派同門們受盡寒毒苦楚，後來失憶，居然認你當了師傅……我有錯……”她渾身顫抖著說完這些話。
許圓反而興奮地鼓起掌來，她凝視著唐了予，緩緩說道，“哈哈哈哈，好，很好，我就喜歡這個反應！眼神裏要再多點恨意就更好了，對吧？”
事到如今，許圓還像在調教演員似的調教著唐了予。
她從未把任何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不過都是她棋盤中的一顆棋子，她純粹隻想玩得開心，從未有過善惡之分。
轟隆隆——
晴空忽然閃過純白的閃電，隨後炸起一聲驚雷，烏雲聚合，狂風驟起，傾盆大雨降下。
戰況已經慘烈，正魔雙方都折損了不少兵馬，雨水衝刷著橫流滿地的血液，染成淡淡的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