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傍晚開始，天空翩然墜落起雪花，一點點冰晶從灰暗的天空垂落，漸漸鋪滿了整個世界，一層又一層，如同牆漆粉刷，裝飾著這個世界。
許圓裹著厚實的衣物，站在庭院裏，腳下是逐漸堆積起來的雪，部分從天而降的雪花融化在她耳邊，周遭格外寂靜。
許圓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大腦隨著氣溫的降低，思考也懸在了冰點之上，徹底僵住了。
“許圓丫頭，晚飯不合胃口嗎？”身後的小媛媽媽追了出來，她耐心問了一句。
許圓聽到聲音，回頭，搖了搖頭，“沒有，很好吃。”
“那怎麼不多吃點，到時候船上的東西應該不怎麼好吃。”小媛媽媽流露出關心。
許圓對這個並不是在意，回了句，“沒事。”
“你家在c國哪裏，我還沒問過你呢。”小媛媽媽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許圓眨了眨眼，思緒飄忽，“應該是，在a市吧。”
過去的時光太久了，她除了院裏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回憶，還有那地獄一般的半年經曆之外，記得的東西不太多了。
小媛媽媽和她嘮了會家常，覺得外麵天冷，想讓她早點進去。
許圓搖搖頭，“我再站一會就進去。”
小媛媽媽遲疑了下，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那盡快進來吧。”
許圓點點頭，看到小媛媽媽的身子徹底進了房間，她才轉過身，瞅了眼地上的雪格外薄的那一部分，表情展露出難得的不解，“萬伊，你居然還能以這種方式來到無盡深淵？”
萬伊在空氣中透明化，要不是許圓夜視能力比較強，看到雪花淩空堆積在他的輪廓線上，恐怕也沒辦法發覺。
“我向係統高層人員進行了申請，現在以隱身狀態出現在這，為了確保你的安全。”萬伊仍舊回答得公事公辦，“同時……還有件事，希望你能遵守。”
“讓我不要回去找我自己嗎？”許圓勾起燦爛的笑容。
萬伊那頭沉默了一會，才說，“是的，你或許還不明白你之前兩次來到這究竟改變了怎樣的時空線……說起來，這也是我們係統的事故。”
冬夜的微光打亮了許圓的臉頰，她白皙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語氣格外陰冷，“那麼，意思也就是說……”
許圓仰起頭，一粒雪花正好垂落在她鼻尖上，被僅有的溫度凝成了水珠。
“我所有的悲劇，全都是你們的錯？”
萬伊一時無話可說，沒法辯解。
許圓笑了笑，身體微微顫動著，“回答不出來了？別怕，我可沒有怪你們的意思。”
“許圓……”萬伊忍不住叫了她一聲，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哪怕真的是你，是易城，讓我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也沒有後悔過，加諸在我身上所有的事情，我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可怕。”許圓仿佛在談論別人的故事，語氣滿是漫不經心的論調。
“我說過，如果不改變就會讓現在的我消失，那我一定會選擇改變，哪怕那可怕的事情再度出現，它讓我知道年幼的我，多麼無能，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