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醫生晃了晃還未清醒的腦袋,艱難地環顧四周一圈,遍地躺著黑衣手下,身邊是已經暈過去的梁護士,唯獨沒看到許圓。
“咳咳咳……”黃醫生望了眼不遠處的廢墟,還有烈火在熊熊燃燒著,仿佛要燃盡一切。
難以想象……
黃醫生難以想象……
他才不信這個混世魔王會死在這種坍塌廢墟之下。
……
被阻隔的另一頭,灰塵散盡,許圓受到疼痛侵襲,一瞬之間清醒了過來,鼻子裏聞到刺鼻的灼燒氣味,極為不舒服。
“咳咳咳……”許圓正想動身,卻發現自己以一個被保護的姿態被人禁錮在懷抱之中。
她扭過頭,對上麵目蒼白的易城,他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臉色蒼白如灰,雙唇都是一片蒼白,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
許圓勉強掙脫了他的禁錮,站起身來,她腿上的傷口還留著血,隻能以扭曲的姿勢站立著,手上的玻璃片早已經不知所蹤。
許圓垂眸俯瞰著四周,這一刹那間,看清了局勢。
易城為了保護她,背部大麵積燒傷,灼熱的溫度和痛覺令他不得不蜷縮著身體,以緩解那種疼痛。
他側躺在地麵上,凝視著同樣俯瞰著觀察他的許圓,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可惜,真的是……做不到……”
想和她一起死。
可是做不到。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抱著她逃離了那個危險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傷口崩裂,易城感覺到心肺劇烈的疼痛,好像比之前還要來的更加強烈,甚至連背部灼燒的痛感都一並被壓了下去。
他白皙的額頭上沁出冷汗,臉頰上的傷口滲出滴滴血色,與他慘白的臉色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許圓彎下腰來,凝視著他,眼底森冷。
然後,易城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抵上了冰冷的槍口,他抬眸,借著光線,打亮許圓輪廓分明的側臉,她的眸色冷清,沒有任何生機。
“當初我要判下死刑的時候,那紙精神病鑒定書,是你早就找人做好的嗎?”
“……是。”
易城凝視著她,眼底隱現執著的占有欲。
許圓深吸一口氣,手指扣向了扳機,隻需要扣下,這個人會徹底死去。
……
“您好,我是您這次的辯護律師,我姓李。”
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對麵人程式化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傳入耳邊,許圓半靠在椅子上,神情怔然,呆滯無光。
李律師似乎已經清楚她這副樣子的原因,並沒顯露出絲毫的不滿,他攤開文件,指向了某一條。
“這次的事件駭人聽聞,目前所有的媒體已經發聲,身為您的辯護人,有必要告知現在的情況。”
許圓一動不動,甚至連視線都未曾落在李律師身上,他滔滔不絕地說著關於這次案件所有細節。
“如果不出意外,幾天後的庭審,將會判處您……”李律師頓了頓,嚴肅認真地觀察著她的神色,“死刑。”
隻可惜,那雙漆黑的瞳仁仍舊是一潭死水,泛不起絲毫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