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食整合了八個惡鬼的血肉後精煉的身軀,不眠不休惡鬥五天後仍然充沛不屈的精力,的確是創造式神難得的好材料。可是晴明啊,我可是親眼看見了這家夥的魂魄在陣裏魂飛魄散,他的魂元掙紮著被扯進奈落之底的樣子難不成是我眼花看到的幻覺嗎?”
保憲再怎麼說也是個大行家,這種魂元被扯進奈落之底,魂魄卻又重新凝起的現象讓他十分不解。這就像是在沒有泥土的水塘裏插秧一樣根本不可能完成。
依照他對這些陣法的理解,晴明最多完成第二步散魂之陣,而第三步再造之陣發動後要麼惡鬼因為魂元喪失,魂魄無法凝結最後變成一具無魂之體,要麼晴明利用魂力的消散來削弱它,在它魂元尚存之際迅速將魂魄凝聚回來。如此一來惡鬼雖然還是那個惡鬼,但它的力量已經不比從前,讓它被陰陽師驅使變成了可能。
但很可惜,他的想法被他的師弟用事實給否了。
“沒有魂元無法聚集魂力凝成魂魄,這是天道至理,再有本事的陰陽師也不可能違背天理在沒有魂元的情況下僅靠魂力硬生生做出魂魄來。”
陰陽師是理解天理、遵守天理並利用天理的那麼一夥人。就像是律師可以給別人做法律谘詢告訴別人什麼是合法什麼是違法,也可以依靠自身豐富的法律知識幫委托人打官司爭取利益,甚至可以通過鑽研法律的漏洞幫助黑惡分子逃避製裁,但絕不可以做一看就知道是違法的事——除非他想接受法律的製裁。
“難道跟你甩出的那道咒符有關?不要跟我說那是你從別的式神上抽出的魂元。失去肉體的魂魄尚可以利用它的魂力抵抗奈落一段時間,但魂力衰弱了之後就隻能回歸奈落之底了,想用咒符將它留下根本不可能。況且魂飛魄散的痛苦可非同一般,你要是這麼做了它必然對你心懷怨恨,新創造的式神定會時刻想著報複你才是。”保憲想不通,在他看來晴明不可能會做出這種毫無意義之事。
“正是,失去魂力的魂元無論用何種方法都無法抵抗奈落的召喚,以為它們來自那裏,對於本源的召喚它們毫無辦法。但是,要是這魂元不是來自於奈落之底呢?”晴明狡黠的一笑。
見此,保憲臉色突變,陰沉的如墨一般。
“你!你!你難道用的是活人?禁錮活人的身軀,打散活人的魂魄,封印活人的魂元?”
太瘋狂了,自己的師弟竟然是這麼一個慘無人道的家夥,保憲當即決定和他劃清界限,並準備回去通知他父親忠行將這家夥逐出師門。
“別亂猜啊,我的大師兄,你剛才不是也說了嗎,魂飛魄散的痛苦非同一般,所得魂魄比對我恨之入骨。況且,人類的魂元這麼脆弱,沒了魂力瞬間就湮滅了,想留都留不住。”晴明笑著回道。
“哎,人的魂魄就是這麼脆弱無力,那群和尚念叨的什麼六道輪回哪裏會有嘛,外行就是外行啊”發現自己過分腦補的保憲歎了口氣,隨即附和著被錯怪的師弟說道。雖然他也看不到什麼六道輪回,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個中蹊蹺。如果一個人從人間道進入畜生道投胎變成了一條魚然後被自己的子孫捉起吃掉,魚頭貢在自己的墳前……這隻能說和尚們的想法很有創意了。
“保憲師兄啊,跟你說這事一般人我不告訴他,那咒符上的魂元是我在一年前於荒野山間遊曆修行時在一個幾乎完全沒有生靈眷顧的地方發現的。可說是天生地養,與世間接觸的痕跡一點都沒有,就如同一張白紙一樣,簡直就是為了創造式神而產生的。”晴明得意地炫耀著自己淘到的寶貝。
“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什麼天才陰陽師超越前人的壯舉,單單隻是你小子走了大運咯”
“呃,這個,其實你也可以說是上天降下鴻運幫助我超越前人一舉獲得天才的美稱嘛”
“你小子就不能謙虛下麼?”保憲抱怨了一下。“可你有沒有想過,它“死”掉了之後魂魄會怎樣?”
“這個大概會遊蕩在世間吧,畢竟他的魂魄既不會脆弱到自行消散也不會受到奈落的召喚”晴明背過身,仰頭歎道“也許遇到了合適的媒介,它又會獲得新生吧”
“哎~真不知道你把它撿回來對人間到底是福還是禍。”保憲也隨之歎了口氣。
“這還要看我怎麼教導它啊,它現在就和人的嬰孩一樣無知,是造福鄉裏還是為禍世間還得等它‘長大’再說”晴明突然一副老成的樣子“想我晴明未出師竟先成師,這也算是一種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