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璃在任薑氏的膝頭上趴了一會兒,就迅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她還年輕,思念於她身體的損害要小一點,但任薑氏已經年紀大了,加之因為任海和任江的事,雙重打擊之下,身體早已是大不如從前。若是現在因為她的哭泣而勾起任薑氏的思子之情,導致任薑氏身體狀況更差的話,那她可擔不起那份罪責。
小心的抹去眼角的淚痕,董璃站在任薑氏身前,安慰她道:“婆母,是媳婦不好,您切勿太過感傷,身體要緊。”
任薑氏深深的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手上的佛珠又擺弄了幾下,心下一時還不能從思念中走出來。
“這一晃都兩個多月過去了,也不知任海現在究竟怎樣了,”任薑氏幽幽的歎了口氣,又對董璃道;“清彥最近還是沒有消息傳回來嗎?”
董璃點了點頭,“還是沒有消息。”
任薑氏一時心酸,揮了揮手,示意董璃先回去,“罷了,你每日也是辛苦的很,今日就早些回去歇息吧。”
董璃應聲,臨走前囑咐婉婷好好照顧任薑氏的身體,切勿讓她沉浸在憂思中。
晚上,董璃一個人來到了書房,緩緩的走動,手指輕撫過書房內的每一樣物件。
至任海走後,書房裏的每樣物件還是如他在時那樣擺放著,沒有動一絲一毫。就算是有仆人打掃的時候挪了什麼物件的位置,她也能在第一時間看出來,輕輕的再挪回去。
那樣的小心翼翼,似乎挪的並不是什麼死物。
但盡管她一直催眠自己任海沒事,一定會完好無缺的回來,心裏偶爾還是會七上八下,迷茫的不知道未來該如何走。
屋外月色淒冷,點點寒風吹進了屋,董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扭頭看向窗外。
今日十八,寒月缺了一小塊,以後的十幾天裏還會缺的更多。
董璃一時愁思滿懷,書房裏就她一人,倒也不擔心其他,便放任自己沉浸在悲傷的思念中。恍恍惚惚的回憶著自己與任海在這書房中度過的甜蜜時光。
一點寒光忽然在她眼角閃過,隨之而來的是刺破空氣的呼嘯聲。
一把尺許長的飛刀便在她眼前堂而皇之的飛過,噔的一聲射在了屋內的柱子上。
董璃瞪大雙眸,被嚇得不輕,若是那飛刀再往左一點,可就不是射在柱子上,而是戳在她的身上了。
拍了拍受驚狂跳的心髒,董璃迅速讓自己鎮靜下來。按照前世的經驗,一般飛刀送來的都是挑戰信恐嚇信之類的東西,雖然她現在還是摸不清頭腦,但短暫的平定了自己的心緒之後,還是拽下了飛刀上戳著的一張紙條。
紙上的頭三個字就讓董璃心頭一陣狂跳。
“少夫人”
能稱呼她少夫人,而不是任少夫人的,定是任府的人。董璃腦子裏第一個閃過的就是清彥的名字。
“因為一些事情,屬下暫時不能回府,請少夫人勿怪。爺已尋到,一切安好,爺在外有事但需時間,事完即回府,爺囑信看完即毀,不可讓其他人知道。”
短短幾行字,卻是董璃期盼了幾個月的。雖然她從信上知道任海暫時不能回來,但隻要他好好的,遲一些時候回來又何妨呢?
隻是有一點讓她很是疑惑,就是他安全的消息竟然不能告訴其他人,甚至讓她看完信就毀掉,這又是為何呢?至少他安全的消息得告訴婆母和任江吧。
疑惑歸疑惑,出於對任海和清彥的信任,董璃還是在第一時間將信給燒掉了。
看著地上的一小撮灰燼,董璃不禁笑出了聲來,果然老天對她不薄,她的相公還是好好的,沒有遭遇橫禍。隻要他好好的,她就放心了。她也會好好的把任府打理好,等他回來。
一顆定心丸下肚,董璃憑空添了三分的力氣,又開始翻起鋪子的賬本,以及繪製新的玩偶圖樣。一直到近亥時,小秋催她第三遍的時候,她才擱下畫筆,笑眯眯的回了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