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什麼是地獄,這便是地獄。
沒有人能救得了她。
她聽到了耳邊刀鋒劃過的聲音,感覺到了風聲,可想象中的痛疼卻沒有來,她聽到了柔和的聲音:“姑娘,你還好吧?”
楚楚睜開了雙眼,便看到了這位眉清目秀的書生,站在她的麵前,眼底俱是關切,而那破奴,卻倒在地上,手裏拿著尖刀。
“姑娘快跟我走。”
他拿出了她嘴裏的布。
楚楚被他放了下來,卻癱軟在地:“不,我不能走,我能走得去哪裏?被神侯看中的人,從來沒有人逃脫過,我不能連累家人。”
她已經完全絕望,屈從了自己的命運,這個屋子裏,又有多少屈從命運的人?
這裏的世界便是這樣,她們的性命在權貴麵前,還不如一隻螻蟻。
“姑娘錯了,大錯特錯!每一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每一份生命都值得尊重,這些人是人,難道姑娘就不是人了麼?”王芷兒道,“姑娘一樣吃五穀雜糧長大,一樣由娘生爹養,姑娘難道就這樣認命?一身才華,卻被製成這一盞盞燈籠,被貴人執於手中賞玩?姑娘想一想你苦學舞技力爭上遊是為了什麼?”
楚楚抬起頭來,看清了麵前這男子的眼,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溫和的眼眸,來這紫衣巷看她歌舞的人,眼底總有隱瞞不了的**,但他沒有,他的眼底,隻有同情。
這種目光,她已許久沒有看見過了。
那樣溫潤如玉的一雙眼,如上好的黑玉石在雨中浸過,讓人感覺溫暖與安心,讓她感覺,他身上強大的信心,他能幫得了她!
對,不錯,同樣是人,為什麼他們便能操縱人的生死!
她被他扶著,站起身來,聽他道:“姑娘換上這身衣服,從後門離開,那裏有一個丫環等著,你便跟了她去,她會帶你到一家民居,隻是,姑娘不能再露麵了,但你放心,姑娘不會永遠埋沒的。”
楚楚苦笑:“經過此事,我還哪敢有非份之想?隻要能保住一條命就行了。”
對她這翻話,王芷兒聽了,隻是笑了笑,這樣的美人,又豈是安份守紀之人,她若許能安份兩天,但以往台下之人帶給她的榮耀豔羨已如她身上的骨血一般,怎麼能消除得了?
不過不要緊,這種女人,浴火重生之後,會成為一柄利刃,為了生存,她什麼都可能幹。
王芷兒需要這樣的人。
王府麼,更需要這樣的人!
楚楚往門邊走去,臨到門邊,卻是回頭:“公子怎麼辦?我走了,他們不會放過公子的。”
她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從來沒有關心過別人,但今日第一次,她卻擔心起這位公子來。
他臉上現出些微微笑,如雨中初睛,俊美得不可思議,“姑娘放心。”
他的眼眸如有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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