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權衡利弊之後,她放下了劍,“好!我帶你進陣,但是,你必須放了夜天淩,帶他來這裏,不然,我一樣可以反轉陣法,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在這裏!”
“我無所謂,反正都是要死的,有個人陪著……”月璃看了看她,眼裏浮起一絲的漣漪,“總比一個寂寞上路要好!”他孤獨了很多年,一個人飄飄蕩蕩在輪回路上孤寂地走了很久,很久,如果有那麼一天,他可以真正地閉起眼,躺在心愛的人的懷裏死去,那何嚐不是一種幸福,隻是,隻是在那之前,他必須先完成一件事,他要惡人都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
看到他眼裏那一閃而過的決絕,花千骨的心頭突突地連跳了兩下,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表情,一副看透生死,準備隨時就義的從容與決然!
“你最好別耍花樣,不然,我隨時會改變主意,也許一個不下心,夜天淩就會被困死在陣中!”月璃勢在必行。
花千骨擰了擰眉頭,夜天淩,你欠了我個人情!
“哈欠!”這時的夜天淩卻猛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該死的,究竟是那個家夥在背後說老子的壞話!”他摸了摸鼻子,往前看去,卻發現,前麵有亮光,“奇怪這裏怎麼會有房子?”
雪無痕又在陣外喊道,“五刻!”
花千骨合起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掐指一算,指著西南角道,“跟我來!”
在桃花林裏就這樣穿行了很久,卻在一處停住。
“怎麼了?”月璃看到她停止不前,問道,“為何停下來了?”
“前麵就到了!”花千骨看了看他,月璃的眼裏卻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似乎有些激動,有些悵然,更有一種恍惚,隻是一瞬,他的眼底卻像是流光,掠過了無數的幻影,似乎要將他一生所見所感,都在那一瞬,像走馬燈般都再度換過一遍。
花千骨見他停滯不前,“怎麼,你害怕了?”到了目的地,卻開始退縮了,這不像他的性格。
月璃垂目苦笑,“是啊,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如今,你可以放夜天淩出陣了吧!”花千骨指了指他手裏從剛才就一直拽著的一根紅線,“如果我沒猜錯,你手裏的那根線就是引子,牽引著石中陣的紅線對吧!”
月璃低頭看了看手中那露出的一點紅跡,眼底掠過一抹訝然,“你早就知道了,那你又為何要帶我來這裏?”
“石中陣乃陣中之陣,你用換位之法,將夜天淩換到了陣中,這個陣雖然在你的手裏,我卻不敢貿然破陣,理由,你我的心裏都清楚!”花千骨斂起眸子,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原本溫純的臉頰此刻卻是一片的冰冷如雪,溫朗的雙眸卻早已是寒天雪地。
“是,石中陣乃是陣中陣,若要破陣,必須先破了陣外的陣法,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答應的那麼爽快!”他還是小看了她!
“我倒是很佩服你,有著堅強的意誌力,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的能力!”
“你恨我了?”嘴角卻是苦笑,他是不折手段,是利用了她,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傷痛,他的心何嚐不也是一樣的痛,可是,這些痛苦和他當初所經曆的,和那些人所經曆的痛苦相比起來,卻又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
花千骨如今知道了師傅千萬百計要防的人,就是他,無不知!
月璃拉動了紅線,紅線脫落,從袖間掉落在地,“他自由了!”說完,他甩袖朝前走去。
“等一下!”花千骨卻含住了他。
“怎麼?”
“我奉勸你一句,回頭是岸!”花千骨暗中扯動了袖角。
“可惜,我回過頭,看到卻是悲慘的過去,沒有岸的血海,路,我早就選好,已經不能回頭了!”月璃的嘴角溢出一抹的苦笑,淡淡的月色投射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副曆盡滄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