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不喜歡與他人接觸,這樣不是很方便?”他調皮的眨眨眼睛,手臂攏上被褥,“這下幾個時辰的清靜是找來了,睡覺。”
他閉目睡去,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而她默默的望著那張剔透絕美的容顏,靜思。
樓傾岄,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兒?
鳳凰公子大牌耍完了,也是夜幕初上的時候,終於肯見一見那些在外麵等待了足足一日的武林泰鬥們。
隻是武林豪俠沒想到,他們隻是被見,而不是見到了鳳凰,至於為什麼這麼說。
粉紗飄飄,搖曳著暖光軟帳,酒泄留香,淡淡彌漫在房間內。一攏幕簾,將內外隔開,他們隻能看到紗簾後,一個朦朧的身影。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紗簾後床榻上,一個斜倚半靠拈杯執酒的身影,無動於衷的享受著酒氣熏染,仰首間入腹,又是一陣輕輕的斟酒聲響起。
而紗簾後的鳳凰,坐在地上,斜倚著床沿,手中的壺倒上身後人垂手中的杯子,“鳳凰有客,承蒙恩客不棄,才有這短短一兩時辰與諸位,不知道諸位想聽什麼曲子?”
幾人互相對望,等了一日,沒想到卻是等來這樣的結果,鳳凰不肯露麵也就罷了,這房中竟然還有其他人。
“那……”有人忍不住開口,“能不能請貴客稍避片刻,我等感激不盡。”
“不可以。”溫言軟語的嗓音下,是男子的拒絕聲,不是床榻上的人,卻是樓傾岄。
頭也不抬,他仔細的斟著酒,仿佛注意力都隻為眼前的人,“客有先來後到,人有高下之分,鳳凰眼中,先到為大,斷然不能同意。”
一句話,將一幹人等噎的說不出話,有人臉上已經露出了怒意,張了張嘴。
不待人開口,那紗簾後銷魂的男聲又一次低柔響起,“是眾位尋鳳凰,不是鳳凰求列位,若不喜盡管離去,鳳凰不收銀兩。”
開口的話又在身邊老者的目光下憋了回去,憤憤的握緊了拳頭。
老者雙手抱拳,“鳳凰公子,我們聽聞您是城中琴藝最高超的琴師,有隻曲子希望您能過目,看能否彈奏出來,你的貴客可以不離去,隻懇請您單獨看這譜子。”
話說的客氣,那雙銳利的眸子卻始終盯著床榻上的朦朧身影,仿佛要看透那層紗簾,將人看個清楚。
那床榻上的人始終沒有開口,隻是懶懶的抬了抬手。
依稀聽到男聲低低的笑聲,“你給個吻,我便去。”
紗簾能隔絕清晰,卻透出了身影姿態,床榻上的人勾著男子的頸項,兩人身姿漸交疊。
淺淺男子吟聲,酥軟了所有人的骨頭,老者忍不住的低下頭,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吮吻聲落,男子滿意的笑了,慢慢起身,伸手掀開了簾子。
燈火刹那黯淡,青衫翩翩,發絲垂落,黑色悠然晃動,再臉側慢慢落下,映襯那如玉冰雕般絕色容顏,挑起的眼角,風情萬種,笑意中緩緩舉步,手指繞著長發縷縷,絲絛飄逸。
刹那,整個房中的人都被那盈盈一笑而震撼住,老者再度低首合十,閉上眼眸。當紗簾歸落平緩,才恍惚發現,他們已失去了觀察床榻上人的最好機會。
纖長的手指攤開,直指著最上首的人,“什麼曲子?”
吳半中雙手抱拳,“有勞公子。”這才將懷中的曲譜掏了出來,雙手仔細的撫了扶絹頁,帶著崇敬的表情遞到樓傾岄的麵前。
接過書頁,目光隻在頁首上幾個字間滑過,他忽然鬆手,那書冊又丟回了吳半中的懷裏,“對不起,我不彈。”
“為什麼!?”有人終於忍不住的跳了起來,“你說等,我們等了;你說要容外人在這,我們也許了;你折騰我們一天,就給我這麼一句話?”
眼神,冷冷的停留在怒意衝天的人臉上,俊美的臉上笑意早斂,在眼神微眯間,冰寒的吐出一句,“鳳凰不過是青樓中人,沒有倚仗沒有依靠。迎來送往討著生活,不過就是為了活下去,若是我彈了這‘桃花流水’,隻怕要不了幾日,性命都不保。縱然有幸留了命,隻怕這生活再也不得安寧,你說我彈是不彈?”
“你也知道‘桃花流水’?”女子又一次跳了起來,緊張的瞪著樓傾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