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省(1 / 2)

原武羅冷笑一聲道:“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再有,若真有心殺我方才就可以動手,何必等到現在。”

“姑娘就如此篤定。”阮仁新一手摸出腰間的錦襄,輕輕掀開一角,露出裏麵寒光閃閃的刀鋒道:“醫者如刀刃,即能救人性命,亦能殺人於無形。”

原武羅盯著他麵無表情的臉龐,視線一點也未退縮,她道:“醫者仁心,也隻介於救與不救之間,明眼所見之人不救與殺人何異,既如此,何敢有臉自稱醫者。閣下不如自喻殺手如何。”

一聽殺手二字,阮仁新麵色一沉,沉默下來。

小雷子不滿道:“你這姐姐說話好沒道理,哪個不說我師傅醫術好,天下有那麼多人,我師傅就一個人,他怎麼救得過來。你竟然……”

袁布衣出言阻斷他的話道:“小雷子。天晚了,你先回去睡吧。”

小雷子不願意,但也不得不聽話,他隻能撅著小嘴兒瞪了她一眼,便下了飯桌,離開了醫館。

袁布衣看了沉著臉的舅舅一眼,心中一歎,已經這麼多年了,舅舅他還是放不下那件事。

他向原武羅道:“阿原,天色已晚,你若不嫌棄先隨我回舍下休息一晚,有事明日再說如何。”

原武羅冷冷道:“不必。”她自己往大剌剌在醫館進進出出,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了,看了一圈後出來道:“裏麵有張床,我就在這休息一晚上。”

她可信不過這兩人,誰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這醫館反正跑不了,守在這更好。

“阿原……”袁布衣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阮仁新截斷話頭道:“隨她吧。”

說罷,阮仁新便站起身走出屋子。

原武羅問道:“等等,你要去哪?”

“去救人。”阮仁新腳步一頓,扔下三個字後,便離開了醫館。袁布衣向她一禮,接著也隨他離去。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

原武羅轉身走向內室,忽的停了步。

桌子都沒收啊這些人,怎麼說這也是醫館吧,衛生問題很重要的。

她看著滿桌的碗筷,皺了眉頭。

她才不管,這關她屁事。

原武羅把頭一甩,撩開門簾回房。

不到半刻工夫,她又皺著臉回到廳中。卷起袖子,默默收拾起來。

十指不沾陽春水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穿越到古代武俠世界,想象中的高歌引馬,快意恩仇還沒經曆著,卻收拾桌子刷起碗來了,她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人都說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可為什麼已經接近了她心心念念的理想,卻發現這其中滿是現實中的虱子,果然是她想得太過簡單,竟然以為在古代就不用麵對人事紛擾,隻要自在江湖就好。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真實的江湖不過就是武俠化的社會。

原武羅心中有著深深的失望。

她在現代可以安然躲避的一切,在這裏卻必須要一一麵對,長生還關在大牢裏,平常那麼煩他叨叨的青藥山守則,此刻竟然有些想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