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秋風瑟瑟,花葉凋落。
通往別院的那條碎石小徑因為空蕩無人而更顯得蕭索。
長生園中的別院,自從住進了那日來的貴客之後,總管本就交代仆從們都不得接近那範圍外近十丈內。而今日,總管更是一早就吩咐了要在廳堂內聽他敘話。這話說得由日頭剛升一直到現在還在持續,雖說在中途有休息時間,讓仆從們在廳堂外原本就事先擺下的十張桌子的用茶水點心,吃飽喝足後再回來聽他訓話。但這會子工夫,已經有人受不住的犯起困來。
盡管總管也注意到了有不少人的臉上已經染上了困乏的表情,其中亦有一些頭一點一點的打不起精神。但他卻還沒有中止的意思,一邊喝了口茶潤了潤喉,一邊繼續他那慢條斯理、老生常談的訓導。
“簡直是在折磨嘛。”
“對啊,就這幾句車軲轆話用得來回得說嘛,要不是這裏薪水不錯,誰要在這聽這個啊。”
家仆們交頭接耳,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總管的視線,一邊低聲嘀咕著。
原武羅走在小徑上,原本擔心得情況並沒有發生。她一路走來,並未看到有一個人影。
她並不知道沐夕顏特意要總管召來全園的仆從在廳堂說話,以方便讓束金光行凶。也沒有閑心去思考這些。她的背上正背著那個竹麵人。
當她掀開竹麵人的麵具時,盡管已經有過不少的猜測,但看到他的臉,卻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個人。
長生。
是的,竹麵人是長生沒有錯。
可是他的臉卻是蒼白的,蒼白得像一張剛剛粉刷過的牆麵。
而且他整個都瘦了,瘦了不止一圈,原先微微鼓起肌肉都仿佛不見了似的,而他的臉更得瘦得像要連腮幫也完全癟進去,
原武羅一個勁的盯著他的臉,不禁思緒萬端。
到底發生了什麼,長生為何變得這樣虛弱和消瘦。
望著長生被血浸透,像竹竿一樣的身子,原武羅的雙眸震驚的閃爍著,連口中吐出的話語都無法連成一句。“長……長生,你……你怎麼會……”
長生一直忍耐著沒有發出聲音來,他那雙孩子氣的烏黑眼睛凝視著原武羅,嘴角卻牽出一絲喜悅的笑容。
“掌門,你不要擔心,我……我很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瘦削的雙肩,似乎因為身上的劇痛正在微微顫抖著。
長生感覺眼前一陣暈眩,他的唇抖了抖,閉上眼睛,昏迷了過去。
原武羅眼眸中滿是驚駭,她喚著他的名字。“長生……長生。”
但在為長生憂心的同時,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探究這些的時候。
她對著已經陷入昏迷的長生道:“長生,你忍一忍,我會救你的。”
原武羅當機立斷,她彎下腰,費力的將長生背到背上,往來時路上走去。
當原武羅回到小樓二層的房間時,已經是非常吃力了。
長生雖然瘦削了許多,但畢竟仍是一個男人。
她的頭發已淩亂,額際也不斷有汗冒出,看來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