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海圖的眼睛直直注視著袁布衣道：“縱然長生天所給出的東西樣樣吸引，但老夫卻不能做那助紂為虐之事。”
袁布衣一直默默聽著，此時，才道：“那方師傅是培植花藝之匠人，難道對於長生天所提供的種種可提升你技藝就放棄，不覺得可惜嗎？”
方海圖本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才舍棄了自己對於那些東西的貪念，哪料袁布衣竟然一開口竟是這樣的話，不禁有些著惱。
他冷笑道：“那按袁公子的意思，老夫還是按長生天所說的幫助他們研究阿芙蓉，然後弄得到處都是鴉片之後，祝遺萬家，才好嗎？”
袁布衣對於方海圖反諷他的話，並不生氣，而是淡淡一笑道：“方師傅莫要動氣，我這麼說絕不是在懷疑你的意思。”
方海圖一挑花白的眉毛，眼中仍有餘怒道：“那像什麼意思？”
袁布衣道：“我的意思是，長生天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方師傅送禮，那麼也未必不是不能收。魚和熊掌隻要方法得宜，亦非不可兼得。”
成語“魚與熊掌不可得兼”出自孟子《魚我所欲也》。本意不是說二者必然不可兼得，而是強調當如果不能兼得的時候，我們應當如何取舍。其中也有好的東西不要擁有太多，不然就體現不出其價值所在，就像一山不能容二虎，金字塔頂上永遠是最稀少珍貴的，意在提醒人們在麵對取舍時應該如何抉擇。
而袁布衣卻說兩樣可以皆而得之，這是何意。
方海圖眼眸微張，一時間還想不出袁布衣話中的真實意思。
袁布衣進一步道：“長生天既然誠意全全想要方師傅的幫助，那麼方師傅倒不妨就如其所願。”
方海圖臉上的表情越加疑惑。
袁布衣臉上的表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說的。
袁布衣道：“方師傅，現下長生天不斷給你送禮，你若還是與之前同樣態度的話，隻怕下次要送的就不是禮了，長生天既然已經在鄴城中售出長生仙藥，想必對於阿芙蓉的擴展方法需求會更加迫切，你說小高不再出現，可今早卻派人送來了這樣重要的東西。那麼……”他略頓了一頓，才道：“利誘不成，剩下的隻能是威逼了。”
“威逼……”
“是，而且這威逼必然是最後手段，不出則已，一出必然是要達成目的。”
方海圖皺了皺眉，道：“袁公子的意思是怕為老夫我就算不為利誘所動，最後隻怕也避不過威逼，所以你才這樣明目張膽的直接來見老夫。”
袁布衣道：“方師傅誤會了，若是如此，你我就沒再次想見的必要了。”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方海圖不禁問道：“袁公子就別再拐彎沒角了，你直接說吧。”
“我的意思是……”袁布衣道：“方師傅不如就將計就計。”
方海圖眼眸微張。
將計就計……
他總算明白方才袁布衣那一番話的意思了，他是想讓他就明麵上應承長生天，然後深入其中，獲知長生天的內情後，再用以反過來對付長生天。
袁布衣見他霍然開朗的表情，便知方海圖已經明白了他所說的話，便道：“方師傅隻有答應了長生天的要求，才能得到更多關於阿芙蓉的內幕和長生天中的資源，單看長生天的這番手筆，便知那邊對你是誌在必得的，既然如此，我們倒不如化被動為主動。”
方海圖點點頭道：“如此，倒是確可知道長生天中的許多事情，想必老夫的研究也能更快得到進展。不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長生天既然一直想要老夫幫助研究阿芙蓉，且製作長生仙藥的事一直是秘密進行的，老夫若是前去投誠，雖說是表麵裝出來的應付，但難保長生天中沒有設下別的圈套，隻怕老夫進去容易，但要再出來……若是那樣的話，豈不是白費工夫。”
袁布衣道：“方師傅疑慮的是，不過，請你隻管放心，我這邊早已有所安排，方師傅隻管去和長生天說你願意相助便是。”
方海圖道：“如此甚好，對了……上次老夫問說阿芙蓉可有解救之法，袁公子你可問了你那位朋友嗎？”
袁布衣道：“我問過了，不過……”
方海圖睜大了眼，靜靜等候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