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沚……”
半晌,寧千惜開口。
“額……嗯。”
“夙沚……”
“嗯。”
“夙沚……”
夙沚笑起來:“嗯,怎麼了。”
“當初,為什麼不自己走?”
他問得籠統,夙沚卻聽明白了,當初兩人掉在河溝底部,當時那種境況她自己走明明才是更好的選擇。
“你不也救了我麼,我報恩呐。”穿越遇險,還是他將她救出的,他也明明可以自己單獨走的。
寧千惜卻皺了眉,有些不滿意這個答案:“隻有這個原因?”
夙沚輕咳一聲,一臉正經:“嗯。”
“夙沚。”
他忽又開口,頓了頓,才道:“你……介意我是個瞎子麼。”
他的表情依舊淡漠,蒼白。
夙沚的心驀然一痛,忽然沉默。
屋內氣氛驟然一僵,寧千惜聽不到回答,垂了眸,淡了神情。
半晌,寧千惜坐起,朝夙沚笑了笑:“你再休息一會兒。”
他的背影秀挺,如同林間清淩淩的染了水霧的竹,孤寂而悲冷。
他下床,抬步欲走。
然一步還沒邁出,袖角卻被那人拽住。
夙沚的頭埋在枕頭裏,聲音透過枕頭烏魯魯傳出,她拽著寧千惜衣角,唯一露出的耳朵泛上層層的紅,道:“我不介意啊!”
我不介意啊。
五個字,如同石頭破開湖麵,瞬間激起層層漣漪。
寧千惜心頭一震,側頭。
袖間被她拽著的力道很輕,那感覺幾乎不存在,卻意外讓人覺得執拗溫暖。
好似藏在某人心間的小心願被實現,有些意外,但突兀過後更多的是滿滿的喜悅。
充實而溫暖。
“哦……那就好。”寧千惜低了低頭,輕抿唇角,掩飾眸底笑意。
……
“嗯,我餓了。”夙沚鬆開他,滾了一圈將自己卷進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呼吸不順。
“我去讓人準備飯菜。”寧千惜側頭輕笑,目光溫潤。
長袍翩躚,抬步而出。
屋門被關上,夙沚大熱天將自己裹在被子裏,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半晌,埋頭,輕嚎:“完了……笑得太好看了。”
喊完又開始笑,心中某一塊忽然圓滿,滿心滿肺的充溢喜悅。
時光多溫柔,隻願停在此刻,萬事安好。
……
寧千惜出了門,某個肉球立刻撲在他腳邊,那神獸比屋裏那位嚎得更厲害:“嗷嗚……嗷嗚……嗷嗚……”
男神你幹什麼了,男神你為什麼笑,男神你是在……衝哥笑嗎……
屋裏那位蕩漾了,一直守在屋外的這貨更加蕩漾,大黑眼珠子眨啊眨,晃晃悠悠跟在寧千惜身邊,嗷嗚嗷嗚地嚎:哥快幸福死鳥……
寧千惜領著玄羽往前走,笑意生動:“嗯,你也餓了?”
玄羽拿大腦袋在寧千惜腳邊蹭啊蹭:嗯,哥餓了,哥餓得快不能動了……哥為什麼一見著你就走不動了呢……
偉大且充滿文人細胞的玄羽童鞋在這個時候想到了一個哲理:你知道怎麼獲得幸福嗎,不要勉強,因為它會在你一回頭的時候,啪嘰砸你臉上,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