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櫻
也許每個人的心中都珍藏著一首歌。
對小羽來說,如果有人問她,最喜歡什麼音樂,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來自神秘園的歌。盡管現在,她並不想拿起那張已經積滿灰塵的碟,去再次聆聽這段悠揚的旋律。但是,在她心裏,那段塵封的往事仍時常會想起。
那時候,她還在音樂學院讀書。林是她的同班同學,鋼琴演奏得很出色,而小羽卻喜歡聲樂。每次聲樂考試或是校內演出的時候,林總會為同學們彈伴奏。同學們常會調侃,說林為那麼多女生伴奏,唯獨和小羽的配合是最默契的。也確實,小羽的聲樂基礎很好,再加上林出色的鋼琴伴奏,聽起來自然是很不錯的。那個時候,小羽最喜歡聽神秘園樂隊的《來自神秘園的歌》,她常常在琴房摸著鍵盤,斷斷續續地彈奏著這首歌曲。林是無意中聽到小羽的琴聲的,後來,小羽每次走過林的琴房的時候,都能聽到這首樂曲的完美演繹,抒情的旋律,淒愴而優美,因為這首歌,小羽和林也開始建立了更深的友誼。
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小羽和林有了一次交談。林希望小羽留在北京,和他一起,奮鬥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小羽的思想卻很傳統,她回到了屬於她的小城,在一所學校裏當了一名聲樂老師。兩人各奔東西的時候,林留下了一句話,他對小羽說,你先在家鄉好好地工作,等著我,以後再把你接過來。
小羽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回家,兩點一線。林正在實踐著他的音樂夢想,他擅長鍵盤,後來就開始轉向作曲發展了。那時候,他常常會給小羽打電話,告訴她他又寫了一些新的曲子,還在電話裏哼給小羽聽,小羽一遍遍地支持他、鼓勵他,還漸漸地成為了她的助手。小羽喜歡寫作,便開始試著為林的曲子填詞,林的事業漸漸成功,那些曲子也逐漸地被人接受,開始有歌手演唱了。
很多次,小羽在廣播裏,都能聽到那些熟悉的旋律。
那年小羽生日的時候,還收到了林寄來的禮物。是一張碟,碟裏的歌曲隻有一首:《來自神秘園的歌》。有小提琴、鋼琴的版本,其中鋼琴的旋律是林在彈奏。小羽很欣慰,林還記得這首她最喜歡的樂曲。小羽曾經為這首曲子填過詞,林也把它錄製在碟裏。這張碟小羽一直珍藏著。
轉眼過了好幾年,小羽的青春逐漸逝去。家人們開始關心起她的感情,可是她,仍在固執地等著林,因為她記得他說過:等著我。就這三個字,給了她足夠的生活動力。可是林說過那三個字後,卻並沒有留下更多的承諾。
之後的某一天,小羽收到一封信,打開,是一個請帖。是林的,他要結婚了。小羽看著請帖上的一個個字,視線逐漸模糊。她隻能告訴自己,為他祝福吧,是自己心甘情願等他的。那次,她一遍又一遍地聽了這首曲子,在眼淚中告別了一段充滿期待的時光。
她還是去參加了他的婚禮。婚禮上,她看到了多年不見的林,林沒有什麼變化,仍和大學時差不多,旁邊的女孩也很美麗。他們開始互相交談,小羽對林說,你眼光真好,林隻說了一句,她和你很像。後來說過什麼,小羽似乎聽不見了。
婚禮上,林說要把自己最喜歡的一首歌曲送給那女孩。音樂響起的時候,小羽還是禁不住淚盈於睫。《來自神秘園的歌》,一首多麼熟悉的樂曲。小羽看著林在台上彈琴的身影,恍如時空交錯。
音樂中,小羽揮別了自己的青春歲月。
現在,如果有人問她,最喜歡什麼歌,她仍然會說:《來自神秘園的歌》。隻是那首歌,已像記憶一樣,被塵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