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轉眼,便是十年時光消逝。
天下格局未變,隻是多了許多妖族,所以蜀山弟子大都結伴而出,闖蕩江湖,斬妖除魔,行那積善累德之事,同時也為蜀山劍派掙下不少名聲。
三月春光暖如畫,放眼望去,萬裏山川一片翠色,濃鬱的生機讓人心曠神怡。
蜀山之巔,高有萬丈,凜冽的山風吹的呼呼做響,一個白衣少年就這麼靠坐在巨大的山石上。
少年身穿白色衣袍,麵容俊郎,刀眉劍目,腰間挎著一把造型古樸的精鐵長劍。
他的目光幽遠,看不到焦距,就這麼一動不動的望著遠方。
一絲淡淡的悲傷,縈繞在他的身旁,任憑山風吹拂,卻久久散不去。
過往的弟子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個個都搖了搖頭,然後擦身而過,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這個小師弟天賦異稟,可謂蜀山百年第一,無人出其右,不過十載光陰就已經達到了煉氣化神的境界。但性情著實古怪,整天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他們見得多了,也就不在奇怪了。
“啪”
一聲輕響,少年收回目光,從腰間取出一個酒葫蘆,就著山風暖日,灌了一大口酒。
一股辛辣湧上腦海,唯有這種感覺才能讓他暫時忘卻心底的那一絲憂傷,才能讓他忘卻過往。
在這個稚嫩的身軀下裝著的是一個龐大的靈魂,他乃是縱橫九州的六扇門總捕頭,秦帝韓立,一個傲世無數人的絕世霸主,無敵高手,卻在醒來間,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嬰兒。
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兄弟,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下屬,自己的天下,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場虛幻一般,陡然破碎。
若不是腦海中那一個個抹不去的場景,他都要以為這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然而,這終究不是夢,這裏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有血有肉的同門師兄弟,還有一個無比疼愛自己的掌門師傅。
“香兒,你還好嗎?”
半響之後,他把酒葫蘆再度掛在腰間,嘴角一絲無奈的笑容。
這時候,想必掌門師傅已經在等著自己了吧。
想到這裏,他猛的起身,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徑踏著緩慢的步伐朝著劍閣走去。
背影之中,一絲蕭瑟,又夾雜著一絲堅定。
整個蜀山劍派相當的寬廣,足足占據半個山巔,而劍閣就位於最中間。
輕脆的腳步聲響起,劍閣方圓百丈之內,沒有其他的建築,平日裏,蜀山弟子都是在這裏做早課的。
在這裏待了十年,他對每一個角落都無比的熟悉,隻是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來到劍閣外。
一個身穿道袍的魁梧人影背對著他,雙眼緊閉,身軀挺拔好似一把利劍。
“唯敬,你又喝酒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語氣中夾雜著一絲無奈。
緊接著人影轉身身來,正是蜀山掌門道一真人。
十年過去,他的麵容依舊不曾改變,隻是鬢角多了幾絲白發。
他的目光深邃,渾身氣勢隱而不發,就這麼負手而立,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至少現在唯敬的感覺就好似在麵對一柄開天巨劍一般,甚至無形中的鋒芒讓他的雙眼隱隱有種刺痛的感覺。
哪怕是以他散仙的元神,也看不透道一的深淺,足以見其恐怖之處。
但強者從來都有強者的驕傲,哪怕他現在還不夠強,哪怕眼前的這人是他現在的師傅,他也沒有絲毫畏懼,雙眼直直迎上那恐怖的目光。
一大一小兩人就這麼安靜的站著,氣氛格外的寂靜和沉重。
“哈哈”
幾個呼吸之後,道一突然放聲大笑,然後磅礴的氣勢如潮水般褪去,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唯敬,為師懷疑你真的是不是才隻有十歲。”
他無奈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