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巧兒撕心裂肺的祈求聲,龍天有些猝不及防。他這一天都沒聽見這小人兒說一句話,可她突然就爆發了,讓他不知所措,隻好不停的安慰著;一邊安慰答應,一邊思索,他知道這可能是巧兒心理封閉很久,家破人亡的事情一直壓抑在她心裏,現在好不容易釋放出來,最終龍天便把她抱在懷裏,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些了!皇帝哥哥答應你,一定為你做主!”
一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巧兒這才在龍天的懷裏哭泣著睡著了,就是在睡夢中,她還偶爾發出傷心的抽噎聲。龍天輕輕把她放在了床上,囑咐桃紅照看好,就悄悄離開了臥房。在客廳,小安子早安排了一桌晚飯,龍天也沒胃口,草草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今夜朕在禦書房就寢,你們便各自散了歇息吧,留下幾個小太監伺候就行。”龍天對小安子交待道。
小安子知道龍天今天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說,隻是勸慰道:“陛下一定要愛惜龍體,早些歇息!”
“朕知道了,你也隨朕跑了一天,年紀不小了,回去歇著吧。”龍天說完,便起身向門外走去,在幾個小太監打著燈籠引路下,徑直向禦書房去了。
龍天其實很清楚,巧兒所哭訴的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想到的問題:世家豪族兼並平民百姓的土地。她那父親肯定是不同意,最終反抗送了性命。站在個人角度,他對巧兒的確比較憐惜,聽到這樣的消息,也很是憤怒,怎麼能草菅人命?為了些許田地就如此不顧王法,肆無忌憚,還有沒有天理?
可能對於那些有權勢的人來說,這隻是隨手而為,但對平民百姓來說,那便是天塌了!土地是百姓的根本,尤其是這個農業時代,那就是農民的命,你把他的生存根本都拿走,他怎麼能不絕望,不拚命?千裏之提,毀於蟻穴。如果民間豪族世家大肆兼並土地,那麼大量的農民便會失去了活著的根本,人們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絕望下便會拚命,便會造反。自古以來,多數農民起義大多皆是如此。
其實百姓要求的並不多,隻有給他們吃飽穿暖,他們便會安安穩穩、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但那些權貴卻大多貪心不足,被利益蒙蔽雙眼,沒有遠見,短視的盯著眼前蠅頭小利,過度剝削百姓,最終在農民暴起反抗中丟了性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龍天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很重,那些門閥世家不願去想的,自己就得去想,他們可以肆無忌憚,橫征暴斂,但最終倒黴的肯定先是自己,畢竟有句話說的很對:天塌下來,高個子的頂著。龍天就是那最高的,所以一旦農民暴起,最先倒黴的是他!那些世家門閥往往反而能在浩劫中延續下來,所以這世間有千年的門閥世家,卻從未有過千年的王朝。
龍天想到這裏,更是恨的牙癢。下麵的那些人在為非作歹,最終卻讓自己為他們操心勞碌,甚至可能毀掉自己的王朝,這是什麼道理?所以於公於私,龍天現在的心情都是暴怒,他心想,既然你們如此肆無忌憚,無法無天,就別怪我抄家滅族,殺的你人頭滾滾。你想敗壞法律,壞我根基,那我就讓你身死族滅!
滿懷憤怒,龍天坐在了禦書房裏。他趕走了所以人,讓他們在外麵候著。自己在書架一邊觸動機關,一個暗格便顯露出來,裏麵堆滿了前身寫的密密麻麻的小字文書。龍天以前隻是粗略了解,看了看。今天他專門為世家門閥的資料而來,在裏麵翻找片刻,將一疊厚厚的文書篩選出來,然後再書桌上靜下心來,細細閱覽,大康世家門閥的情況在龍天眼中逐漸浮現出來。
不知不覺間,已經四更了,夜很深了,龍天看的雙眼發紅,疲累至極。他終於抬起頭,對外麵喊道:“來人,去讓禦膳房給朕做碗混沌來!”
“諾!”
外麵伺候的小太監及時傳來應答聲,看樣子他們的確在兢兢業業的值守。龍天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心神仍舊沉浸在資料裏。
看完整個材料,龍天才知道,這當世天下門閥世家中最著名的便是三閥十八家。三閥是朱、紀、薛;十八家分別是王、薑、周、孫、蘇、嶽、胡、楚、江、郭、沈、齊、李、商、韓、汪、吳、馮。龍天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些門閥世家也太多了些,幾乎遍布了大康王朝的整個版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