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2)
看著司宣陽眼底隱隱閃過的光芒,來不及細想他話裏的意思,墨玄玉想說的話全堵在了陡然升起的委屈和憤怒裏。
又是這樣!她進隱山十年,無論什麼時候他心裏永遠隻會記掛著早就死了五百年的墨寧淵。就算她再厲害,如今也隻是一副枯骨罷了。隱山書閣裏最輝煌的一筆,必須由她來書寫。
既然把她從絕境裏救了出來,既然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力量,為什麼又要親手毀掉她擁有的一切?為什麼寧可選擇從來沒有見過麵的洛寧淵,也要無視她十年的努力?
司宣陽,我一定要得到天佑,毀了隱山!讓你後悔曾經如此輕賤於我!
莫西回轉頭瞥到墨玄玉神情裏的憤怒和陰狠,輕輕歎了口氣。
在北汗迎親使者離開大寧的第二日,宣和帝正式將冊封太子之事在朝堂上提出,允許朝中大臣舉薦太子人選,並宣布三月後會正式冊封大寧太子。
此言一出金鑾殿,便惹得京城人心浮動。宣和帝素來執政強硬,再加上二十年前他的帝位是從前太子手裏奪過的,是以一直以來便極不喜人提起冊封太子一事。朝中大臣、皇室宗親俱都以為太子之位必不會在宣和帝有生之年揭曉,卻不想北汗求親使者一走,這皇儲之爭便被宣和帝親自擺在了台麵上。
如今大寧的成年皇子裏,林王、南王資質平庸,根本不敢肖想太子之位。唯一有可能的便是皇長子封辛和皇九子封顯。一方得文臣擁戴,一方得武將盡忠,雖說封辛在朝堂上紮根已久,但封顯也逐漸站穩了腳跟,再加上瑜陽遠嫁北汗,他更是得了不少老臣的讚揚,一時間雙方實力倒有些不分伯仲。
太子冊封之事立下三月之期,一直保持中立的趙卓和方文宗也暗自開始在皇子中走動,朝堂上黨派之爭勢如水火,而宣和帝對九皇子封顯的賜婚更是惹得整個京城猜忌不斷。
安國公府和戶部尚書的嫡女,居然隻是為宣王側妃,若是洛寧淵為其正妃,這婚自然賜得極是妥當。可如今,並無任何跡象表明洛寧淵會嫁給宣王,這婚約就有些尷尬了。
安國公府在大寧除了皇室宗親,還真沒幾家可以比得下去。嫡女隻為側妃,那宣王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可是,若真有登頂的一天,這皇後之位又有何家可以匹配?
正當朝野篤定宣和帝屬意宣王時,宣和帝卻偏偏將京城禁軍守衛交給了平王封辛。這些舉動著實有些兩相矛盾,一時間讓觀望的大臣宗親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盡管大寧京城如此熱鬧,也還是有兩處清淨之地的。一處是從不插手儲位之爭的百裏世家,而另一處,便是被宣和帝撤了禁軍守衛的洛家了。
花會之後,宣和帝撤了封鎖洛府的禁軍,一直登門拜訪的平王和宣王也不再踏足洛府,既不降罪也不獎賞,在這奇怪的氛圍裏,洛府便被京城的各大世家選擇性的遺忘了。
洛府後院的竹林蔥翠碧綠,打磨得光滑的石桌置放在竹林中,清河蹲在石墩上,念著封皓從漠北寫過來的信,朝右邊的草地上瞧了瞧,眼眯成了一條縫,這麼個景況,好像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吧!
寧淵盤腿坐在一旁的草地上,閑手抓起地上的石子放在手裏把玩,葉韓坐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眼底帶著淺淺的疑惑。
寧淵皺了皺眉,自從花會之後,這都一個來月了。這家夥每日必上洛府,話倒是不多,隻是這麼一副溫吞吞的樣子,倒真是不像他。要是一回兩回也就罷了,可這都一個月了,要是再這麼下去……
她站起身彈了彈衣擺上的灰塵,斜著眼朝葉韓望去,慢悠悠的道:“說吧,你到底想問什麼?”
不管是問她為什麼會撤掉洛府的守衛也好,還是問她為什麼能在宣和帝麵前全身而退也好……她都不準備照實回答。
墨寧淵早就是應該掩埋的過去了,比起追憶前世,她倒是更加享受現在的閑散人生。若是知道她是墨寧淵,恐怕葉韓也隻會想著如何利用隱山的勢力來奪得大寧吧。畢竟,就算是當初的封淩寒,也未必能將她當作純粹的摯友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