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何事?”寧淵擺了擺葉韓抓著的手,見他毫不放鬆,麵上微微有些怒意。
“想不想知道怎麼渡過通運河?”葉韓直接無視了寧淵話裏的怒氣,抬著眉懶洋洋問道。
寧淵挑了挑眉,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你有辦法?”
“當然。”青年神情裏的倨傲一閃而過,拿起椅上的大裘披在寧淵身上:“跟我走,我就告訴你。”
寧淵沒有答話,抬步跟著葉韓朝外走去。葉韓要靠洛家軍隊來奪下皇位,想必不會妄言。
湍急的河水自上留下,寧淵跟著葉韓一路行到通運河邊,看著數丈外的祈天城,不免感慨,祈天城巍峨雄偉,易守難攻,占天之地利,比之北汗國都亦不遑多讓。據她所知,北汗匠人鮮有機關構築之才,這祈天城多半是由瑞鴻所建,隻是子孫無德,竟將祖先遺留下來的城池天險拱手讓於蠻夷之手數百年,著實可恨。
寧淵想著,隱隱覺得有些可惜,打下北汗之境時她早已喪生東海,如若不然,定能知道當初封淩寒是用什麼法子拿下的祈天城。
葉韓看寧淵眉頭微微凝住,暗笑了一聲,朝一旁跟著的大黑馬招了招手:“別想了,我說了……隻要你跟我去個地方,我就教你家的小子破城渡河之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跨上了戰馬,朝寧淵伸出了手。
逆光之下,寧淵有一瞬間的閃神,青年俯下身時的目光,竟似跨過了千古一般靜謐蒼涼。她抬手握住,微微一笑,問:“此話不假?”
“當然。”葉韓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喜,伸手一拉,寧淵便進了他懷裏。
河邊防守的將士本就不少,再加上跟在兩人身邊的侍衛,這裏的動響一出,不少人就駐足朝這邊張望,眼底多少帶了絲探尋。
百裏詢和清河帶著一對士兵外出查探回來,遇到守在營外的封皓正準備稟告,一匹黑馬如電掣般朝營外跑出,黑紋金繡的披風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圓弧。看著兩人漸漸消失在視野裏,回過神來的幾人麵麵相覷。
隻有司宣陽懶懶的倚在中軍大營的木樁旁,手裏攛弄著不知從何處尋來的雜草,嘴角噙滿了笑意。
大黑馬奔跑得極快,似是明白主人此時的心情,甚至得瑟在路上轉了兩個圈,待葉韓笑罵著拍了它一掌後才不甘不願的朝前跑去。
愈行愈遠,越過了大寧士兵的封鎖線,來到東麵的一處荒山中。
葉韓引著馬在山外麵來回的打了幾個圈才曲曲繞繞的進得深處,最後停在了一片碧綠的湖泊麵前,寧淵看著蒼涼的大山裏突兀出現的好景致,眼底露出了些許詫異,從馬上跳了下來。
“你來過這裏?”她走近湖泊,轉頭問道,語氣十分肯定。
青年點點頭,盤膝坐在了湖邊,朝寧淵招招手:“來,坐下。”這種態度和當初葉韓的小心謹鎮完全不同,寧淵眯著眼看了他半響,一聲不吭的走過來坐下。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來過北汗?”湖邊帶了些濕氣,比幹燥的中軍大帳裏要舒服上不少,寧淵一邊接過葉韓遞過來的碧草一邊問道。
葉韓眉角頓了頓,帶了絲懷念的語氣道:“以前為了打仗來過這裏,已經很久沒來了。這是北汗特有的凝碧草,你嚐嚐。”
青年唇角帶笑,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寧淵感到奇怪。葉家統領嶺南,和北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麼會為了戰亂北上?但葉韓說完這句就收住了口,顯是不願多談。寧淵把凝碧草放進嘴裏吸允,發現凝碧草果然如傳言所說清亮甜潤,愉悅的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