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民宅戒備森嚴,服侍的人也大多懂武,想來是葉韓早些年就布下的暗樁。
“我吩咐司宣陽在洛家大營裏為我們準備了兩個替身,今晚商冠就會得知你我身受重傷,需拔營回雲州治療的消息。”
洛寧淵和葉韓身係雲州、嶺南兩地命脈,再加上葉韓如今乃是大寧帝位的繼任者之一,若是出事洛家軍的確有拔營返回的可能。
“商冠此人極重錢財,每年都會拉攏有財有勢的商賈入其門下,今日他在別莊裏設宴,我們要去的就是這裏。”
寧淵稍一思索便知道葉韓打的什麼注意,道:“那我們走吧,看外麵的天色還早,如果來得及,晚上還可以趕回大營。”
葉韓點點頭,在她耳際係上麵紗,引著她朝外走去。
祈天城自數月前便駐下了數十萬騎兵防守,但這裏已百年未動兵戈,有天險可守,再加上耶律齊享譽沙場數十年,盡管大寧重兵危逼城外,城內卻依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豪華奢貴的馬車停在了一座莊園前,寧淵掀開布簾見葉韓伸著手一副寵溺家室的模樣身子一僵,但還是握著他的手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莊園戒備森嚴,門口的管家商榮看見兩人一身富貴,疑惑的迎過來試探道:“不知……”
馬夫將一張請帖放在商榮手裏,商榮打開一看,臉上疑慮頓消,恭敬道:“原來是大同錢莊的錢老板,快請進。”
葉韓瞧都不瞧他一眼,神色倨傲的扶著寧淵朝裏走。
商榮皺著眉看了兩人幾眼,朝門後擺了擺手。
“商管家,您有什麼吩咐?”一個小廝從大門後鑽了出來輕聲問道。
“大同錢莊的老板從來不參加任何宴會,也沒人見過是什麼模樣,你去打探打探,看看有沒有不妥。”商榮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轉身便去迎客了。
莊園裏布置奢華,前來赴宴的人非富即貴。葉韓領著寧淵在裏麵走,雖說惹了不少注視,但大多都對葉韓暴發戶一般的裝扮撇了撇嘴。兩人正大光明的選了大堂裏正中間的位置準備坐下,寧淵在馬車上折騰了半響,抬步便直接坐了下去,葉韓拉之不及,整個大堂裏頓時一片安靜。
眾人看見大堂中間蒙著麵紗的曼妙少婦,眼底一片愕然,夫婿未入座,她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北汗男女等級極其森嚴,女子完全以夫為天,像這樣忽視夫婿的做法已經算得上犯了眾怒了。
寧淵見眾人目光不善,才想起北汗的這一風俗來。抬眼看葉韓站在一旁抱著肩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眼沉了沉,朝四周唯唯諾諾的女眷掃了一眼,正準備起身,卻不想被人壓住了肩。
葉韓皺著眉,臉上掛滿了擔憂,握住她的手,半俯下身道:“夫人安心坐著就是,我年近二五才聽聞大夫佳訊,豈敢讓夫人憂心。”他說完眼神意有所指的在寧淵小腹上了打了個轉,忙起身朝眾人告罪,他這一出口,完全是北汗古語腔調,倒讓眾人有幾分意外,畢竟隻有一些傳了幾百年的老氏族才會懂得古語腔調。
在座賓客忙不迭的露出幾分心領神會的笑容,看葉韓的目光也沒有了剛才的不屑,對寧淵的失禮也見怪不怪起來,畢竟北汗權貴對這般有了子嗣耍點小性子的嬌客還是相當寬容的,更何況是來自古老世家的未來主母。
寧淵聞言身子一僵,不動聲色的垂下眼,被葉韓握住的手輕輕一動,一絲靈巧的內力猛地傳入葉韓的四肢百骸,讓他臉色兀的變白。
“夫君過慮了,府裏妹妹個個姿顏芳華,妾身豈敢恃寵而驕,您還是坐下吧,免得讓諸位看了笑話。”握著的手未鬆,那份內力更是源源不斷的被送入葉韓體內。她如今雖不能以武力與人相拚,但這般小小的捉弄還是力所能及的。
清朗的嗓音夾著柔軟的嬌喝,不禁讓人身心愉悅,眾人見這小夫人如此軟中帶刺,俱都給葉韓丟了個‘好自為之’的眼神轉過了頭不再注意這對夫妻。
葉韓腆了個笑臉打著‘哈哈’小聲道:“別生氣,這不是情非得已嗎?還有,你可冤枉我了,我府裏可沒什麼姐姐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