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和大科學時代(1 / 3)

高科技和大科學時代

高科技是當代常見的名詞,但是不是大家都知道它包括哪些內容?大科學是人們不大熟悉的術語,它具有哪些特點?在高科技和大科學時代,有許多新奇的事物,但這時代的科技文化最根本的特點可用一句話來概括,這就是本書的主題曲——走向真與美的統一。

“橫看成嶺豎成峰,遠近高低皆不同。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這首誦廬山的古詩,想必不少讀者早己熟悉。該詩直接描述的是廬山,內中所蘊含的深意卻在廬山之外。世上由於身在其中因而不識其真麵目的事實在太多了,不用說別的,本書的讀者衣、食、住、行和工作、學習、娛樂、休息,都離不開現代科技成果;但若問起本世紀科技文化與上世紀相比有什麼特點,即便是知識階層中的成員,能回答出些道道來的,恐怕也不會太多,原因就在於“身在此山中”。

要想認識今日科技文化之山的真麵目,不能盲目地在山中轉來轉去。那怎麼辦呢?要像孫猴子那樣一個跟頭翻上雲端,睜大火眼金睛,向四麵八方遠眺近望,把科技文化之山的全貌一覽無餘。這時定會得出兩個結論:此山真高,真大。用當代術語來說,高指“高科技”,大指“大科學”。

高科技王國——航天技術

“高科技”這個詞,如今已進入日常用語中,報刊、雜誌、公司招牌、廣播電視、日常對話等處經常用到。但高科技究竟包括哪些方麵呢?對此,相當多的人並不很清楚。此外,高科技常常帶個“新”字,“高”、“新”是相對的。時代不斷前進,原本是“高”的,會在更高的科技麵前“相形見絀”,“新”的則漸漸落伍,被更新的科技替代。不過無論如何,在某個曆史階段,高科技領域總有個基本範圍,國內有關專家,曾用下麵所示的圖框概括。

介紹如此龐大的“王國”,需要寫一本厚厚的專著。這裏隻介紹兩個相對於科技文化發展影響較大的領域。本節介紹的是“航天技術”。

“航天技術”的有關成果,近年來報導得相當多。阿波羅飛船首次登月成功的消息,曾震驚全球。當飛船的船長,美國著名宇航員阿姆斯特朗,邁步踏上月球時,曾自豪地說:“這是一個人的一小步,但卻是人類的一大步。”這一名言為人們所熟知,但仔細想想這句話,究竟包含怎樣的深意呢?航天在科技文化的發展中,起了什麼作用呢?對這些更深層的東西,很少有人注意。

前麵的章節中,不隻一次提到探索宇宙的奧秘是科技文化的一個重要方麵,燦爛又神秘的星空,曾是神話的主題,是文人墨客吟詠的對象,也是哲學家思考的中心,科學家研究的焦點。不少科學先驅者為此獻出青春,甚至關入黑牢,失去生命。而今人類對太陽係,以及太陽係外的其它星係,都有了不少了解,但並未感到滿足,因為人類始終有這樣一個願望——飛出地球去。

這種飛出地球的願望,早已進入了文學作品。在中國古代神話中,有“嫦娥奔月”的故事,講嫦娥吞下了仙藥,身體變得很輕,於是飛上了天,進入月亮上的廣寒宮。希臘神話中,則有借助蠟翅飛上太空的能工巧匠代代羅斯和他的兒子伊卡羅斯。這兩個神話都留下了一點遺憾。嫦娥孤單單地留在月宮中,隻有玉兔桂樹為伴,像詩人寫的那樣:“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代代羅斯和伊卡羅斯雖然飛出了地球,但伊卡羅斯為太陽的燦爛所吸引,飛得離太陽越來越近,以至蠟翅熔化,墜海而死。

這些悲劇性的傳說,絲毫不影響人類對太空的向往,也未使科學家們放棄航天的願望。航天先驅俄國的齊奧爾科夫斯基(1857~1935)曾留下這樣的名言:“人生活在地球上,地球是人類的搖籃,但人類不會停留在這搖籃裏,他將小心翼翼地飛出大氣層,然後飛向字宙空間。”

飛出地球,並不是件容易事,牛頓在蘋果樹下的發現——地心引力,把人類牢牢束縛在地球上,不過牛頓力學,並不僅僅指出飛出地球有什麼困難,也告訴人們飛出地球的方法。

要進行宇宙航行,必須跨越三個台階。

第一個台階,飛行速度達到7.9公裏/秒,這時飛船可以不返回地球上,但也擺脫不了地球的束縛,而是成為像月球那樣的星星,確切點講,是人造地球衛星。

第二個台階,飛行速度達到11.2公裏/秒。這時飛船可以擺脫地心引力的束縛,去太陽係其它行星旅行。

第三個台階,飛行速度達到14.6公裏/秒。飛船可以擺脫太陽引力的束縛,飛出太陽係,向深空遠航。

三個台階是一個比喻,學名是第一、第二、第三宇宙速度。

爬這三個台階的困難可想而知。不光是速度高,還有動力問題。在天空中飛行一般靠浮力,航天最終要進入空氣稀薄、甚至近乎真空的區域,沒有空氣,又哪裏談得上浮力呢!航天先驅者們於是想到了中國的爆竹,即借助牛頓力學中的反作用力,火箭由此而生。

說到火箭的發展,必須提到一位德國人——馮·布勞恩(1912~1977)。當阿波羅登月成功時,美國航天中心地麵指揮中心負責人情不自禁地高呼:“這是馮·布勞恩的足跡。”

早在幼年時期,馮·布勞恩就對天上的星星入了迷,母親給了他一架望遠鏡,臨睡前,他能對著星空看上幾個鍾頭,並幻想有朝一日,能坐上他自己設計的飛行器,到太空去探險。不久他因為放焰火闖了禍,被關在書房中,書房中恰恰有本火箭專家奧伯特寫的書,書名是《通向星際空間之路》,書中的宇宙航行遠景,把布勞恩吸引住了,從那時起,他便立誌把宇宙航行作為自己的畢生事業。

1930年,布勞恩進入柏林的沙洛滕堡工學校,得以結識奧伯特教授,從此,開始了自己對空間飛行的探索。他在自建的“土”火箭飛行場上搞實驗;他把自行車改裝成離心機,讓小白鼠承受超重作用試驗,以致驚動了女房東,說要是再繼續這種胡鬧行為,就馬上把他趕出去。

命運給布勞恩安排了一條不平坦的道路。他不願讓德國的火箭發展落於人後,試製成了射程遠達250公裏的A4火箭,卻又不願把它發展成戰爭武器。有人把此事密告蓋世太保,馮·布勞恩被納粹逮捕。盡管如此,A4火箭仍然被用來發射V-2導彈,1944年,V-2導彈投入戰爭,受害最大的城市是倫敦,它受到1200多枚導彈的轟擊。

領導德國人民進行反法西斯鬥爭的台爾曼(1886~1944)曾有這樣的名言:“法西斯來了又去了,但德國人民永遠長在。”事實的確如此,A4火箭沒能挽救法西斯的命運,但德國科學家的創造卻開辟了一個航天時代。

開辟一個時代,說起來容易作起來難。牛頓力學為航天指出了方向,告訴人們航天會遇到什麼困難。科學計算表明,要是隻用一節火箭,不論這火箭個頭多大,連第一階台階也上不去,更不用說飛出地球了。因為速度要高,裝的推進劑就得多,而要裝的推進劑多,火箭的份量就大,於是需要更多的推進劑。

這看起來似乎是轉不出去的死胡同,但並沒有把航天設計師難倒,他們想出了邊前進、邊輕裝的方法,即製造多級火箭或加火箭助推器。這類火箭在上升過程中,把燃料燒完的那一節火箭(或助推器)及時甩掉,速度自然就高了上去,最後隻剩下人造衛星或宇宙飛船,飄遊於天宇了。

從前蘇聯1957年發射第一顆人造衛星算起,已過了近40年時光,借助航天技術,人類對太陽係的了解比哥白尼、開普勒時代大大前進了一步。宇航員們曾多次拜訪月球,並去到人類從未看到過的月亮的“背麵”。行星探測器,則對太陽係其他行星,進行了探測。人們知道了金星的“麵紗”是什麼成份?火星為什麼發紅?木星、土星的光環是怎樣的結構等等。

人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是地球是否是太陽係中唯一有生命的星球,並把與地球條件相近的火星作為重點搜索對象,特別是當天文學家在望遠鏡中看到火星上有像河道般的條紋後,對火星人的期望值更高了,科幻小說中,甚至有人類與火星人大戰的驚險情節。空間飛行器的搜索,給這一願望澆了一大盆冷水。那些條紋不過是些溝坎,火星則是一片沙漠。總之,不要說人,就連最低等生物的蹤跡都未發現。

當然,人類仍未放棄尋找外星生命的願望。航天專家們甚至用“多媒體”這類手段,製作了一張“太空名片”。名片上有人類的圖象,有地球上的各種聲響:嬰啼、鳥鳴、水流潺潺、火車轟鳴乃至各種風格的世界名曲——從貝多芬到中國古曲。中國古曲選的是《高山流水》,當初餘伯牙以《高山流水》的琴曲找到了“知音”好友鍾子期。人類期望《高山流水》一曲,能為自己在太空中找到能共語的智能生物。

航天設計師的另一項宏偉計劃,是為人類製造能永久居住的太空港。當代新聞中常常報導空間站與航天器的對接。表麵看來,這種對接就像列車車廂搭鉤,實際上對接比搭鉤要難得多。火車隻能在車軌上移動,位置一下子便對準了;太空中的對接則不然,得有很高的技巧。這種對接,決不是玩什麼遊戲,而是為懸浮於太空的空間站提供後勤服務(供給食品、飲水和其他給養以及航天員的換班、航天器的維修等),也為今後建立更大規模的太空城市積累了經驗。

對接固然要很高的定向技術和自控技術,但這還不是空間飛行中最困難的方麵。空間運輸要求飛行器能飛上太空,又能安全返回地麵。而且不是一個來回就大功告成,而是來來往往多次運行。這種飛行器,必須能在低空、高空和外空間均能飛行,航天飛機就是這類飛行器。

中國的航天事業,起步比美國、前蘇聯、西歐晚些,但在第三世界中高居首位;是世界上第五個能發射空間飛行器的國家。我國古代先人曾以四大發明為世界科技文化作出巨大貢獻,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國在航天技術方麵,也會做出新的貢獻。

高科技王國——計算機藝術

談到宇宙飛船的飛行控製和對接,又涉及到一種高技術——信息技術。信息技術的主體是計算機技術。現在不少人把計算機稱作“電腦”,這個稱呼聽起來很形象,但決不可作為“學名”。因為計算機固然是一種具有一定“智能”的機器,但在目前的技術水平上,以“腦”來稱呼它,還差得太遠;雖然稱呼它為“腦”不大合適,計算機專家和從事人工智能研究的學者,正在努力提高它的智力水平,並設法讓它從事一些在地球上隻有人類才能完成的工作——藝術創造。

用計算機求出複雜的數學方程的數值解,或用計算機控製機器,不少讀者已很熟悉。以解方程而言,無非是把要計算機完成的數值運算工作用計算機語言表達出來,換句話說,編成計算機能懂的程序。將這程序輸入計算機,同時輸進有關的條件和數據,計算機便會依程序辦事,高速度地將運算工作完成。

求數學方程的數值解,人類覺得很複雜,因為計算步驟很繁瑣,對計算機而言卻並不吃力。要知道進行數值運算,無論是加、減、乘、除、乘方、開方,甚至微分、積分、邏輯運算,都屬於計算機的特長,即使是求數值解時要反反複複地循環,同樣的計算要作上百遍、上千遍、上萬遍,計算機決不會厭煩,也不會在中間出個差錯,導致最後結果全錯的是感染了病毒的計算機。

藝術創造卻大不一樣,人的藝術感受是綜合性的。以畫竹為例,中國成語中有“胸有成竹”一詞,就是說要畫竹需仔細觀察竹的特點,把眼前竹化作胸中(亦即心中)之竹。胸中竹是整體性的綜合形象,依其作畫,又把這胸中竹化作筆下之竹。計算機的工作方式是分析型的,它依照人編的程序辦事,一步一步地來,盡管如此,人類還是想出一些辦法,在這分析與綜合之間架起一座橋梁。

仍以畫竹來說明,人依然需要“胸有成竹”,首先要設置一些“圖元”——不同類型的竹葉與竹枝;再想好畫麵的布排——哪裏疏、哪裏密、哪裏淡、哪裏濃……若是要著色,還要構想好色調及其變化。這些構想,計算機不可能直接理解並加以執行,而要借助特別設計的軟件,把人的構想化為數字符號輸入計算機,這一步有個專有名詞叫“模-數轉換”。而把計算機作畫(在屏幕或繪畫板上)的過程反了過來,需要把數字符號化為“畫中竹”,這一步的學名叫“數-模轉換”。

計算機音樂的原理與繪畫類似,隻不過這裏的“模”,不是繪畫中的要素,而是音樂藝術的要素。代替圖元的是音高、音色;這裏不是安排畫麵,而是要安排音的長短和次序。繪畫中有光線的明暗,音樂中則有聲音的強弱。

也許有人會說,畫竹有了構思之後便可一揮而就,即使是如鄭板橋那樣精心畫竹,乃至“日間揮手夜間思,……畫到生時是熟時”,繪起竹來,也比這“模-數轉換”,“數-模轉換”顛來倒去便當得多。計算機音樂也是如此,本來一吹一拉一彈一唱便可產生的音響,如今要用一串數學計算才能實現。這分明是舍近而求遠,何苦來呢?一種新事物的誕生與存在,總有它自己的道理。計算機繪畫自然不至於模仿原有的畫種,計算機音樂的主攻方向也不是模仿傳統樂器。前者應繪出人力無法繪出的畫圖,後者則應奏出普通樂器(無論是吹、拉、彈、擊)均產生不出的音響。計算機藝術家運用自己的才智作到了這點。

彩圖中有一幅是計算機創造的奇妙圖案,這圖案色彩斑斕,結構多變化,一層套一層。有些部分非常精細。總之技法高超、風格獨特。這類畫即使是吳道子在世、米開朗基羅複生,也描畫不出。而計算機藝術家,卻借助當代最新科學的分支——分形科學將其創造了出來。

計算機音樂則突破了原有的音響世界,無論是銅管、木管的吹奏、彈拔樂器還是拉弦樂器,或是鋼琴、風琴等鍵盤樂器,以及借助人自身聲帶的各種唱法(洋唱法、民歌唱法、戲曲行腔),其音色都由發聲器的振動規律所控製;計算機音樂的音響,卻由數字訊號合成,它的天地要廣闊得多。

早在70年代,國外的計算機音樂家就創造出了許多奇特的音響。比如樂器的音高由發聲體(管弦、聲帶)振動的基頻決定,計算機卻能創造出基頻不斷降低、人聽到的音高卻不斷升高的音響。又如,古人常用“餘音繞梁”一詞來形容音樂之美,就是說,由於這音樂太動聽了,乃至音樂中止之後,其餘音仍在聽者的耳邊回響。近代計算機音樂家借助數字合成技術和相應的音響設備,的確創造出了“餘音繞梁”的音響效果。聽眾坐在音樂廳中,真的感到“餘音嫋嫋,不絕如縷”,使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