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酣鬥(1 / 3)

一路上不再有話,隊伍走走停停,大約在東方微白之際,遠遠地看到了城池。

張英一麵下令全軍就地休整,一麵派人通知那邊守城的人,隊伍已撤回,但為防意外,隻在城外休整,天亮後再入城。然後,他又將所有副將召集過來,又讓人去叫來周安。周安有些魂不守舍。

“周安,昨晚陣前壞本督計策,且要襲殺本督的那個人,是你的兄弟嗎?”張英凜凜地問道。

幾員副將均大吃一驚,周安已經“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嘶聲回道:”大都督,那是小人的二弟,名叫周泰。可是小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那裏,更不曾想他竟想對大都督不利啊!“

”他既是你的二弟,怎麼知道不是你私下通報他軍情,並指引他來襲殺大都督?要不然,黑暗中他怎知大都督的位置?“一名副將憤然喝斥。

“我……我……”周安臉上已經出現豆大的汗珠。

“還不快從實招來?”那名副將厲聲道。

周安惶恐地看了看他,又悄悄地掃了張英一眼,低下頭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和周泰已經有好幾年沒見麵了,他打小不喜歡種田打漁,整天和鄉裏的一幫小混混打打殺殺,嘴裏老嚷嚷著要去參軍打仗。幾年前他和家裏說要去參軍,可是家裏人隻聽說他在太湖邊上做了一名水寇。家裏人寫信給我,正要我下次請假回家的時候,去太湖邊找找他,勸他早點回家做些正事,不要在那裏整天瞎混不說,還要禍害鄉裏。誰曾想他昨晚竟然出現了。“

”胡說!太湖邊做水寇?太湖離這邊尚有距離,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裏?“那名副將一下子抓住了周安的破綻。

”這個……大概是他聽說孫策在這邊,所以才過來,要投靠孫策的吧。“周安聲音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更加胡說!他為何不參加我們的軍隊,卻去參加孫策那反賊的隊伍?“這次是另一名副將搶先問道。

”他他他……“周安竟出現了口吃,”他打小就崇拜武藝高超的人,可能他聽說孫策的武藝好,所以才準備去投靠的吧。“

”一派胡言!“那名副將斥責道,”孫策的武藝好?本將怎麼從未聽說過?本將未聽說過的事情,你弟弟又怎會知道?依本將看,一定是你就是個奸細,你兄弟二人妄圖裏應外合,圖謀不軌!”

“不是啊,大人!”周安急切地辯駁著,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眾人的目光全部投向張英。張英正在沉思著什麼。半晌,意識到眾人都在等著他發話,才回過神來,連忙說:”周安,你弟弟破壞本督計策,你做為他的哥哥,難免有嫌疑。這樣吧,既然你剛才說你弟弟周泰是準備投靠孫策,你且換上平民的衣裳,這就去孫策營中走一趟,看看你弟弟是不是在那邊。如果是,則你早早勸說弟弟棄暗投明,一起前來本督帳前效力。那孫策終究是反叛朝廷的反賊,務要你弟弟深明大義!“

周安聽罷,趕緊磕頭領命而去。

“大都督,那不是放周安逃走了嗎?”那名副將疑問道。

“無妨。他若真是奸細,這一走,他的作用便不複存在;若不是奸細,則去孫策營裏探些消息,也是不錯。如若真能在孫策營中找到他弟弟,勸說來投,總好過兄弟二人各自為主,互相殘殺。”

張英又轉過頭來看了我和太史恭一下,對眾人說道:“眾位都統,這一位是本督偏門的師弟,昨天本督才知道他們已來到陣前,且請眾位今後多予提攜關照!”

眾人連忙過來施禮,我倆也殷勤還禮。張英一一做了介紹,就此我知道了那位副統領名叫樊能,字克之。集會就此結束。不一會兒,有人給我們牽來了兩匹戰馬。我和太史恭都覺得這兩匹馬賞的太及時了,整天走路行軍,腿腳真是酸爽到不行。

一會兒,張英派人叫我過去,小聲說:“等下我要去見主公劉將軍,你隨我同去,不必緊張,你隻需聽,不需說。”

我點點頭。這時已天光大亮,隊伍便開拔向城內進發。

到了城裏後,來不及用早飯,張英就悄悄帶著我一同縱馬直到府衙前,甩鐙離鞍下了馬來。府衙前的士兵見到張英,忙抱拳說,“大都督早!”張英回禮說:“我有急事要麵見將軍,請速與通告。”。其中一人連忙說:“請稍候片刻!”然後急忙跑向裏麵。一會兒,他又跑了回來,低頭擺手說道:“大都督快請!”

張英毫不猶豫,將馬韁交給士兵,大步流星往裏走,我緊緊跟隨在後。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大堂前。門口左右各站立幾個士兵,裏麵則是空的,隻在正中央的桌案後麵坐著一個戴官帽著官服的中年人,麵色清峻,想必就是揚州刺史劉繇。他的身邊立著兩個衛兵。

看到張英走過來,劉繇連忙說:“文定受驚了,快快看座!”然後看到了我,問道:“這位是?”

張英連忙說:“這是下官的一位偏門的師弟,近日來到下官營前,幫助下官多出良策,實為下官智囊,下官特來向將軍引薦。”

我怔怔地聽完張英的介紹,顧不上細想,連忙施禮說:“將軍大人在上,在下秦琪有禮。”

劉繇點點頭,示意衛兵也給我看座。接著便看向張英,關切地問道:“文定,我早間聽說你昨晚落敗,可無恙否?”

“多謝主公牽掛!下官無妨,隻是吃了敗仗,慚愧萬端。”

“唉,不礙事不礙事,勝敗乃兵家常事,數月前本官親自率隊與袁本初小戰時,也曾落敗。你往日勝績無數,偶一時的落敗算不得什麼,隻要人平安無恙就好。”劉繇擺擺手道。

“下官一早趕來,不為別事,就為戰事而來。”

“哦?你胸中已有良策?”劉繇微微側身,象是為了能聽得更清楚。

“不敢說是良策。昨日之戰,我軍雖敗,但事出意外,那孫策勝的僥幸。故此,料想孫策軍中對下官將多有防範,那周瑜想必也會更為用心。”

“周瑜是什麼人?”劉繇收回坐姿。

“他是孫策帳下第一謀士,也是下官的同門師弟。”

“哦?”劉繇吃驚地看著張英,我心裏也大大地吃了一驚。

“雖屬同門,但我二人未曾謀麵。他拜我恩師向學時,我已在軍中效力。下官是在恩師的信中知道他的。”

“你恩師在信中提到他,說明他非同常人?”劉繇的反應也足夠快。

“不錯,恩師信中對他多有評價,說他資質聰慧,心思敏捷,實是萬裏挑一。隻是他心性高傲,為人過於自負,且心胸不寬,多喜歡耍小聰明,卻於大處失於計較,師傅常擔心他會聰明反被聰明誤。他這個人又放蕩不羈,喜歡吟詩弄月,彈琴作畫,不屑於於軍中瑣事。故而自出師以來,並沒有什麼功績。因此並無多少聲名。”

“難怪本官不曾聽說過他。”劉繇點點頭。

“正因那周瑜天性自負,此前一戰,下官料定他並不會太用心謀劃,隻會略施非常之計,故而下官將計就計,險些限孫策於囫圇。經過此番失利,那周瑜定然會警惕很多,不會再輕易中圈套。”

“那又如何是好?”劉繇問道。

“將軍可借下官此次戰敗之事,貶損下官,收回下官大都督印,另換他人,以便讓那周瑜放鬆警惕。如此,下官好在暗裏行事。”

“啊?”劉繇大驚,“這如何使得?”

“此乃唯一的良策。”張英淡定地說道。“世人皆知曉將軍英明,且對下官垂愛有加,如果隻是輕易貶損,必定招致那周瑜懷疑。故將軍還要好好演一出戲,方才能瞞過周瑜。”

“這……”劉繇還是不情願,“既然那孫策軍中,周瑜是第一謀士,他又是你同門,何不勸他同來本官帳下效力,為國家多出良策?”

“將軍有所不知,那周瑜與那孫策乃是世好,孫堅在時,兩家人就往來甚密,他二人更是結為兄弟。後來二人又各取江東喬氏二女為妻,結成連襟,又多了一層親近。故此勸說周瑜棄孫策而降,實無可能。”

“那何不勸說孫策一起為朝中效力?那孫策之父孫堅本是朝廷重臣,也曾為討伐逆黨立下過戰功,那孫策如今在逆賊袁術營下,終為不妥啊。”

“將軍之計確為良策,隻是……”張英略微頓了一頓,“請恕下官直言,如今朝廷已日漸衰微,叛臣四起,那孫堅雖為朝廷倚重之臣,然私藏玉璽,叛心已現。那孫策狂妄之心,比其父更甚,雖暫寄於袁術營下,但隻是權宜之計,假以時機,必然另有圖謀。”

劉繇沒有立刻作聲。過了一會兒,他說:“那我等隻需固守城池即可,也無需貶損你啊。”

“隻怕孫策會乞袁術發更多兵馬。東南王朗與嚴白虎,各懷野心,又無遠見,必不肯施以援手;北方曹孟德、呂奉先等人正在亂戰,均無暇相助。我等被困孤城,無人可援。時日越久,越於我軍不利。”